('南桥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朱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问她:“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南桥气得手都在发抖,却还声音稳稳地说:“因为你脏。”
朱熹也霍地扬起了手,试图把耳光还给她,却不料一旁忽然冲上来一个人,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南桥侧过头去,看见靳远站在那里,面容沉静。
他的左手还端着一杯奶茶,显然是在等她。
朱熹的眼眶里泛起了泪光,很疼,却一声不吭,只是拼命挣扎,想要抽回手来。
片刻的僵持后,靳远终于松开了她,转而拉起南桥的手,“走。”
这个时候,南桥也没有任何拒绝的念头了,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下午三四点,天却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
靳远安静地走着,把奶茶递给她,却没说话。
“你怎么来了?”南桥问他。
“以前不也接你放学?”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上课?”
“沈茜。”他言简意赅。
这么又走了一会儿,南桥问他:“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银杏树下,靳远停住了脚步,侧过头来看她:“如果你想讲,你知道,我一定会听。”
南桥一时无言。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会做不会说的人。
从初二到高三,他连她自己都经常忘记的经期也记得一清二楚。她体寒,容易痛经,他就给她熬好了红糖水送到学校门口。她马虎,不会照顾自己,经常做家务时手上多出了一道小口子也不知道,他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是随身带着创可贴。
她因额上的疤被人嘲笑,他一声不吭地拉着她走了,回头却带着胖子和大春去跟那群男生大打出手。
南桥想了一会儿,才说:“她家里条件很不好,妈妈是残疾人,爸爸骑三轮车。一家人指望着她能保研,拿奖学金,顺顺利利改变家里的状况。但保研名额有限,她只差了一名,所以想把我挤下去。”
靳远问她:“所以你想放弃名额,把机会给她?”
南桥摇摇头,又点点头。
靳远只是看着她,伸手欲摸她的头,被她侧头躲过以后,顿了片刻,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南桥,世上可怜人千千万万,你能让一时,难道还能让一世?”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寂静安详,可神色间却带着南桥不熟悉的锋芒。
南桥一愣,记起了他从前在吴镇上就经常因为争地盘之类的事情和别人发生冲突。而如今,他混迹的是酒吧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这些事情是少不了的……
她抬头看着他,忽然问他:“阿靳,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靳远一时没能答出话来,片刻后低头看她,微微笑着反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
南桥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朱熹的专业成绩总是不够突出,如果考研,也不知道考上的几率有多大。相反,她自己的应试能力一向很好,如果硬考也没什么问题。
那天晚上,南桥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回了寝室。
没想到在寝室的只有罗丹一人,看见南桥回来,她很吃惊:“你,你今晚不回家吗?”
“有事想跟朱熹说,说完就走。”
罗丹的表情有些尴尬:“南桥,其实朱熹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心胸不太宽广,一直想要拿到保研机会,结果失之交臂,心里有怨气,你别放在心上啊。”
“嗯,我知道。”
然而等来等去也没等到朱熹回来。
南桥打电话去,也没人接。
还是隔壁寝室的女生来接热水时提到:“哎,半个小时之前我从操场回来,看见朱熹好像是往琴房走了。”
琴房在音乐学院教学楼,平时也对外开放。
周五晚上几乎没人练习,整座大楼都空空荡荡的,选在这时候去练琴也清净。
南桥不疑有他,跟罗丹道别后就往琴房走。
大楼黑漆漆的一片,走廊上倒是亮着灯,教室里都黑得吓人。
她本来有点不敢进去,走进大厅时试探着给朱熹打了个电话,隐约听见二楼传来了她的铃声,这才又大着胆子往上走。
电话很快被掐断了,朱熹大概生气得厉害,不愿意接。
南桥走到了二楼,听见左手边的走廊尽头似乎有动静,就朝那间教室走了过去。
朱熹也很奇怪,明明是来练琴,为什么教室的灯都不开?
她还在出神地想着这个问题,就听见几步开外的教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腿分开些,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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