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
穆简成嘶吼出声,阵阵绝望自心底蔓延,他到底错过了挽回的机会,老天为什么就不让他回来得早一点?
呼延奔可不想刚即位的大汗就这么死于乱箭之下,遂领一众干将前来护驾。
“哈哈!大汗果然英明,深知敌军狡诈,做戏也要做足,”
呼延奔道,“但是此处太危险,不宜久留,大汗还是先回营地吧……”
不想穆简成蓦地回过头来,双目泛红,正像凝视着敌人的草原上的狼。
呼延奔吞了下口水,把话咽回肚子。
穆简成沉默半晌,道:“沿黑水南下。”
“大汗?”
把汗妃接回来。”
……
林风眠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望去,身后只有紧闭的城门。料想齐地多崇山峻岭,大概是山中的猿,不安寂寞。
忽然,李勖那柄剑又横在了自己面前,恍惚着,见李勖神情说不出的严肃,原来与林风眠的马匹咫尺距离,不知何时跪了名年轻女子。
哨兵飞快赶来,来到便跪:“太子恕罪!这女子说要见林姑娘,小的不敢怠慢,于是让卫兵看着,不想一个疏忽让她自己跑进来了。”
两军对垒,一念之间,足已得一城,足以失一城。
李勖对哨兵冷肃道:“下去领罚吧。”
随后,剑锋一扫,直指女子门面:“何人?”
那女子瑟瑟发抖,微微抬起头:“小女姓郑,名婉清,是汗妃的陪…陪嫁,听说汗妃被梁军救了,心中激动…激动万分,来追随主人。”
李勖冷笑一声:“这里没有汗妃。”
郑婉清呼吸一滞:“姑娘,你行行好,带我走吧,我也是大梁人啊,你若走了,留我独自一人,是万万活不下来的!”
林风眠的视线定在她那乌黑的流云鬓上,沉默片刻,道:“我记得,你在大梁已经没有家了,既然嫁给北齐人,也生了孩子,就留下吧,”
郑婉清霍然抬头,震骇不已。她绝不相信林风眠会说出这样的话,事实上,恰恰因为预判了对方心软的秉性,她才有此一行的。林风眠声音凛凛的,郑婉清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心中越发没底。
林风眠深吸一口气,那些苦不堪言的回忆,再次涌了上来。
生在梁国长在梁国的女子,有朝一日竟会成为敌人奸细,以思念夫君和子女为由一次次送出‘家书’,但收信的人,却是时刻准备南下入侵的敌军首脑。
林风眠艰难扯出一个微笑:“想随我回去也可。”郑婉清原以为她心软了,却听她抛出下一句:“回去之后,我为你找一户本分人家再嫁。”
“你,从未去过北齐。”
林风眠的目光直笃笃看来,郑婉清不敢对视,将头埋得很低。
“如果真是听到消息就跑来了,又哪来的时间换回汉妆?”她声音温和,甚至带了三分难辨笑意,郑婉清听后却面色惨白,再无声息。
林风眠轻声道:“劳烦太子这就送她出去,我想她不愿回国了。”
李勖淡道:“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派去开路的先锋军黄有德急色匆匆从前头返回:“有人见齐军去了黑水下游!”
“他奶奶的”司马葳怒道,“我去会会!”
李勖抬手止了司马葳的去势,清俊的一张脸,倒没有什么惊诧,只是平声问:“他们有没有带渡河的工具?”
黄有德想了想,摇头:“并未见船只与木筏,对方来得是骑兵,很赶的样子。”
“谁领兵?”
“新汗穆简成。”
周遭静了下来,各有所思。
齐军此次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也是在激梁军应战,边境情况错综复杂,不过梁帝老谋深算,他治下以守为策,仍旧铁板一块,可是一旦松动也会给齐军南下带来突破口。这点底下的士兵未必了解,作为主帅的李勖和司马葳是深知的。
所以早先他们制定好对策,林风眠,要救,恋战,则万万不可。
穆简成从某种程度上延续了穆离在位时期的强势,有些方面,甚至锋芒更利,可在南强北弱的大环境下,任何以黑水为界的突破尝试都是冒险,穆简成素来城府深重,不会不知。
所以他眼下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了。
再者…
李勖沉默看向林风眠,她才被自己救回,让她再见到穆简成,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而穆简成选择此时现身,其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想到这里,李勖眸光沉了沉,对司马葳道:“我独带一对人马过去,你按原计划行事,我们稍后回合。”
“等等,”林风眠道,“太子,我同你一起。”
李勖道:“不可,此去难免交手,你留在司马队中安全些,如遇万一,骑兵会护送你去最近的军镇,你也可安然归京见你的家人。”
林风眠莞尔:“太子难道忘了,林家是将门之后,我也会一些武艺,尚可自护。再者,有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自己了结。”
李勖正色看她,有些疑虑,女孩明亮的眼睛在温和的日光下,像晕着愁绪的浅滩,却又无比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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