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原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李勖失笑。
戎王有四子,前三子皆以灵秀著称,唯这第四子,貌似愚钝,今日一见,却是最有脑子的。不过心意已定,便不再?动摇。
李勖静静看着他,道?:“四王子,可需方才对戎王说过的,再?叫本王说一遍?”
四王子抿嘴一笑:“殿下再?想想吧。”这?就要背手离去。
他的随从及时牵着马上前侍奉,他摇头看了眼远处追逐的马群,道?:“论骑术,本王自是比不过大哥二哥的,算了吧。”言罢,独往凉亭歇了。
这?边,林风眠入座未久,方才引她来的婢子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我们夫人请姑娘过去。”
她顺着婢子的目光,见角席有人正朝自己摇扇轻笑,正是丢荷包的美妇,心底微有疑惑。
但想这人既会出现在这里,必是谁的家眷,拒了反是自己不近人情。
妇人见她毫不犹豫地来了,笑容更盛,先?解释:“姑娘千万不要误会,那日实属偶遇,非我有心安排。”
“今日才知姑娘是随雍王前来,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四王子的二夫人,乌娜珠。”
她留了半句未言,各自都懂,雍王现下的身份多敏感阿。
林风眠顺着她的话,点头道?:“见过二夫人。”
戎地男子可以娶许多妻子,没有正妻妾室之分,只以娶亲先?后分出长、次,这?是首领团结联盟的手段。
乌娜珠十八岁,在十六岁时嫁与四王子萧褚,这?之前,萧褚已有大夫人盛娜珠。
“叫我乌娜珠就好……”她笑着伸出手来,“来,坐到我跟前来,这?里看得最清楚。”
林风眠依言坐过去,二人闲聊数句,乌娜珠已显出按捺不住的样子。
实则找荷包时,她已瞧出这是位急性子,眼下必有话要说,她耐住不问,果?真又过了半刻,乌娜珠自己先?说了:“我看姑娘谈吐不凡,想必读过不少书?”
林风眠道?:“能看得懂书上的字罢了,「不少」倒真的没有。”
乌娜珠撅嘴抽了抽手中的帕子:“我却是连字都认不全,哎。”
“夫人在戎国也需习汉文吗?”
“需要是不需要……”乌娜珠道?,“可四王子喜欢懂文墨的女子,和谈时,你们的皇上?给每位王子都送了一个,他可喜欢那汉女了。”
看来这位梁帝给敌国送女人的习惯一直未改,林风眠听出话中深意,未接茬,乌娜珠好不失望,心道?看来读书写字是极难极难的事情,教起来也费劲,遂退一步,道?:“姑娘叫我穿着打扮可好?我看姑娘的发誓绝美,妆容与服侍配合的也十分和谐,我学来去讨四王子欢心,也能留她在我身旁久一会儿。”
欢心,岂是讨来的。
可这话她不敢对乌娜珠讲。中原女子的地位比戎国女子高许多,别的不说,执掌中馈,那是连男人也休要插手的,即便夫君不喜,也自有小天地。
可是到头来怀柔姑母也时常因?留不住夫君的心而神伤。
这?话或许可以开解怀柔,却开解不到以夫君为天的乌娜珠。
林风眠只能歉意笑笑:“我们王爷避世,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此话听在乌娜珠耳中,半懂不懂,拒绝的意思却领略到,说不上?责怪,失望是有的,遂道?:“我知道了。”
之后也没再聊什么。
林风眠早已学会不为人情世故而为难,有些朋友,不交,对彼此都好。
不几时,李勖回来,走到林风眠身边,低头问:“可觉枯燥?”
“不觉……”不久,她颔首,“有一点。”
李勖朝乌娜珠欠身,算是告辞,领林风眠离开,路上道?:“不想理会的人,不必理会。”
“啊,那多尴尬啊,总要找个托辞。”
“那便说你喉咙不舒服罢。”
接下来也没人再?来烦扰,大王子二王子忙不迭地在父亲面前展露英姿,可没工夫来会他们。
入夜篝火点起前,便皆是李勖与林风眠的二人世界。
此刻围着篝火,不久,箫鼓追随,看架势,是她不晓得的戎族节庆了。
几场摔跤角逐过后,气氛终于点燃,当地人嚼着肉歌唱,热火朝天。
这?时又有舞姬入场,一经亮相,便经全场喝彩。林风眠举眸望去,嗯,二王子叫的最凶,嗷嗷的,都没注意身边四位夫人凶狠的目光。大王子倒是不动声色的,却也是偷偷瞟了几眼领舞。
非是他们没见过世面,只因舞姬太美太美了。
她们身上着得并非裾裙,而是赛马时才穿的戎装,却又不好好将自己包裹严实,胸口袒露一片,看着都冷,小腹也是露出来的,一根红绳串起银铃若干,迈步便响,清脆动人。
下身的兽皮短裙亦是仅及膝盖,赤足狂舞,不将一众男人看花眼才怪。
民风彪悍,林风眠今日总算领教了。
忽地,她很想知道李勖此刻的眼睛在落在哪里。
舞姬刚进来时,李勖也着实惊了一下,不由将身上的大氅裹了下,还是很冷。
但进而他便想到,北齐与北戎民风类似,如果?未将林风眠接回,她岂不是亦要穿着如此暴露为一群蛮人跳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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