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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黛的山峦曲曲折折地浮现,缭绕的云雾后隐约可见城池的景象,正是兴献城。
沈濯并未在城池落脚,而是转入深山,到达一处钟灵毓秀的洞府。
此地琼竹万顷,飞流漱泉。林泉深处仙雾环绕,隐藏着一汪烟波浩渺的仙湖,极目望不到尽头。
池畔瑶花碧草,美玉堆垒,建起数间白玉楼阁。远远一望,楼中门户雕镂毕现,梁柱间云纱缥缈。
李烬霜左右查看,不解道:“这又是哪?”
“这地方名为玉竹瑶海,”沈濯答道,“我母亲曾在此修炼过。”
修仙者都躲不开雷劫。想要平安度过天雷,通常需要寻找一处灵气充沛的宝地,再用法器与天材地宝加持。如此这般,即使是失败,也不会对道体造成太大损伤。
玉竹瑶海的这汪大泽有锻铸肌体的妙用,对龙族而言是个天然的大澡盆。不光能舒服地洗澡,还能大大增进修为,驱除身上的邪弊。
沈濯抓起李烬霜的腕,衣袖垂落,露出那条狰狞吐信的黑蛇。
小道士顿时会意,他是要他洗去印记,不能再用火莲。
李烬霜急忙缩手:“不成,我不能……”
沈濯哪里管他说什么,仗着力气大腿长,硬是拉扯着李烬霜走到湖畔。
尚未靠近,灼热的气浪滚滚而来,李烬霜没来得及使用法诀,眨眼便出了身汗。
这大湖里的水都是从地底深处引来,滚烫逼人,没有百年法力难以撑过一刻。
“要是没了火莲,我就真与凡人无异,往后拿什么自保!”
“自保?我看你是有了这东西便壮了胆子,什么火坑都敢跳。”
李烬霜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徒劳地往回磨蹭,额头鬓边一片亮汪汪的汗珠。
“这湖里去不得,我会死的!”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沈濯觉得好笑,气定神闲,“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要把这脏东西洗掉。”
“那我以后怎么办!”李烬霜满脸热得通红,几根青丝腻在颈边,突然垂着眼睛,小声嘀咕,“别说有你在,你又不是一直跟着我……”
“谁敢欺负你,报我的名号。”
“嘁。”
“?”
“你的名号对付恶人还行。”李烬霜闷声道,抬起另一边袖子擦脸,“对付正道可不顶用。”
他暗暗地想,这叫黑吃黑,恶人自有恶龙磨。但像燕卿照那样的,可不会怕沈濯。
沈濯好似看蠢货一般盯着他:“你们正道还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不成?”
李烬霜一愣,想起飞舟上那两人。
“林眷不是?”
沈濯怔了怔,转过弯来。
“也对。”他仍是执拗地牵着李烬霜朝湖水里走,凉幽幽地添了句,“你那师兄也是伪君子。”
李烬霜骤然像是塞了一嘴黄连,说不出话。
三两步走到层叠的玉石岸边,一股股炎息蒸腾四散,仿佛置身于火海熔岩当中,下一瞬便会灰飞烟灭。
李烬霜难受得捂住胸口,连呼吸都艰难,眼泪汪汪望着肩旁的人。
“阿濯……我真不成。”
沈濯抹开他额头上的汗,俯身在丹红的唇上亲一下。
“你等着,我帮你。”
他遽然消失不见,化为一束白光冲天而起,遁入浩瀚汪洋之中,变作山岳似的白龙。
四周乍然寒气涌动,李烬霜仰头看去,正对上白龙冰凌般的双瞳。
“进来。”他发出洪钟似的声音。
巍峨的龙躯浸在湖水中,蜿蜒曲绕,隐隐现现。本来宽阔的仙湖,因他泡在里头,竟显得逼仄。
李烬霜没了推脱的借口,长叹一声,认命地除去衣袍。
毕竟沈濯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他心头情丝万缕,终成了几分怯意,不敢褪尽衣衫,裹着层单薄的里衣,缓缓蹲在水畔。
白龙眼眸低垂,龙首周围烟雾弥漫,冷硬地催促:“快些。”
李烬霜伸出一只裸足,浸入水中。不过须臾,湖水已变得温热,飘逸的烟气中含带着几丝活跃的灵力,与沈濯注入他体内的如出一辙。
心一横,足底踩进湖中,意外地没有感知到粗硬的砂石,而是一块光滑的平地。
头顶的白龙轻笑一声,身躯一扭,李烬霜脚下便地动山摇。那块平地倏地抽离开去,他没了重心,狠狠栽进水中,湿透了衣衫。
水流像是漩涡一样吸着他的身子下坠,李烬霜这才意识到这片仙湖极深,抬起双手扑腾。
“阿濯,救我!”
他呛了好几口水,丰沛的灵气几乎快将血脉爆开。
水下龙尾扭摆,勾住他小腿。白龙身躯冰寒,源源不断地冒着冷气,压制住湖中的热浪。
“攀着,自己过来。”
他将尾巴递进李烬霜怀里,话中竟带着几分笑意。
李烬霜委屈,狼狈地擦着脸:“有什么好笑的?”
他抱着粗壮的龙尾,像是在崖壁上攀缘,一点点朝着白龙靠近。两地相隔太远,沈濯静等了一会儿,耐心消失殆尽,干脆一卷尾巴,把他扔到自己身边。
湖水深不知底,李烬霜吃过一次亏,抱紧救命稻草般的龙尾,惊呼连连。
沈濯坏心眼地轻笑,似乎逗弄渺小的人族极为有趣。李烬霜一落进水中,便把尾巴抽开,逼得他慌忙抱住龙躯。
李烬霜被扬起的龙尾溅了一头水,拨开眼前湿透的发丝,愤愤然开口:“捉弄我好玩?”
白龙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看。”
李烬霜两眉倒竖,眼睫、鼻尖、唇峰挂着亮晶晶的水珠,接连往下掉。
他顺着白龙目光低头,抬起手腕,便见腕上黑蛇印记好似融雪一般徐徐消失。
李烬霜缩回手腕,叹息一声,一阵发愁。往后可怎么办?
“烬霜,”沈濯又起话头,撒娇似的唤他,“陪你卧在这好难受。”
李烬霜腹诽。又不是我让你逼我泡澡的,倒打一耙。
“难受?”他眉梢轻扬。
“是啊,这池子太小……”
李烬霜望了望烟波无垠的仙湖,神色复杂。
“那你想怎样?”
白龙道:“正好你手上空闲,不如替我搓洗一番龙鳞如何?”
李烬霜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低头看去,龙鳞坚硬整齐,宛如明镜钢刀,光可鉴人,哪里用得着搓洗。
但他怕沈濯窝着什么坏心思,再捉弄得他喝一肚子水,便小心翼翼爬上龙躯,两腿紧跨……
指腹缓缓拂过刚硬的鳞片,谨慎地按压,那后头并非看上去的坚固如铁,而是软弹,似乎有血肉。
“真舒服。”白龙居然眯起眼睛,哄道,“换个地方摸摸。”
每一块鳞片都比他手掌大一圈,李烬霜曲起指头,顺着盾牌似的轮廓下移,时而浸入水中,搅起浪花,时而抬起手腕,慢吞吞摸过两鳞相接的位置。
他早就湿透,满身仅剩一层薄纱似的衣衫,浸饱了水,遮不住身躯。
抚过一块鳞,白龙便发出一声鼓励似的喟叹,要他继续。
李烬霜入水,一手抱着浮出一截、飞桥似的龙躯,朝湖下摸索。
白龙身躯太大,在水中依旧层叠盘踞着,他小心地踩在上面,在沈濯的怂恿下,不知摸到何处,鳞片竟是软的,比别的地方薄许多。
沈濯低叹,忍不住轻笑:“烬霜……”
“咦?”李烬霜眼睛一亮,指头不停戳弄那块鳞片,手感弹滑,实在是有趣,“叫我做什么?”
“好玩吗?”
“你这地方好像跟别处不一样……”
李烬霜如实回答,指尖摸到一条缝隙。试探一番,好像还能撬起来。
“是啊,”沈濯嬉笑,不知因何开心地甩起来尾巴,整个龙躯发抖,“啊……你要不要掀开摸摸看?”
“还能掀开……”
李烬霜满腹狐疑,照他说的掀开软鳞。那后面并非空隙,而是连接着一根滚烫的、半硬的棍杵。
他当即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惊叫一声抽回手指,连甩了几下,面颊滚烫。
“你怎么这样!居然骗我做这种事!”
“什么这样那样的,”白龙显露出与他尊容毫不相干的厚脸皮,“不是你自己要摸的?”
李烬霜羞耻至极,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热意,火星子般燎着皮肉。
与沈濯讲不通道理,他干脆憋一口气,遁入湖水,只露出两个黑亮的眸子。
“真生气啦?”沈濯道,“开玩笑而已,我是妖嘛,没有分寸的。原谅我吧。”
“……”
“你把我当只阿猫阿狗,行不行?”
李烬霜脸颊抽动,憋不住笑,当即呛了好几口水。
白龙摆动躯体,轻轻托起他,带到身边,随即熟练地抽开。李烬霜呛咳不已,害怕再遭一回罪,连忙抱住低垂的龙首。
银亮纤长的鬃须拂过湿润的肩头,比最上乘的冰蚕丝更加顺滑。他紧紧攀着他,身躯密不可分,细密的摩擦间渐渐生出股旖旎的情致,好像暖流一样贯穿了身子。
“让我看看,洗干净了吗?”白龙盯着他。
在他直勾勾的眼神下,李烬霜颇有些难为情,翻开袖子,露出皓白的手腕。
白龙似乎很满意,粗长的躯体犹如海浪,从四面八方朝李烬霜翻涌而去,将他缠住。
“我的烬霜……”
胸膛、腰肢、腿脚与足踝都环绕着沉重的龙躯,李烬霜翻倒进湖水,半沉半浮,滑入两股间的龙躯徐缓地游动,与柔嫩的肌肤紧密厮磨着。
“啊!”
他溢出一声难耐的叹息,双手在荡漾的波涛里挥舞,却什么都抓不住,反倒让水下的龙躯聚拢过来,缠绕住手臂。
身体先一步感知到危险,他似乎明白这满肚子坏心眼的妖龙要做什么,喘息道:“不、不行!别这样,放了我!”
话音一落,他便身子一轻,失去了所有桎梏,紧接着被白龙箍住腰肢,不由分说丢进水中。
李烬霜晕头晕脑,不知发生何事,眨着迷离的眼睛仰头看,白龙凶相毕现,瞪大冰蓝的双目怒视着湖岸。
“哈哈!被我发现了!”
不知从何处跳出个白衣飘飘的剑修,落地化作黑发赤眼的黑龙迟焰,一副得意忘形的姿态。
“沈濯,你遮什么。”迟焰一脸奸笑,抱着手臂,“好哇,光天化日,我要告诉别人你们两个在玉竹瑶海行苟且之事,全被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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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人遇尴尬事
玩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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