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鸣道:“你洗澡带手机干嘛?”
陈啸之冷冷道:“有人找。”
陆之鸣给屎屎倒着猫粮和牛奶,看了一眼墙上悬的表,由衷道:“都你妈的这么晚了,连你妈都不会给你发养生微信公众号好吧。”
陈啸之:“……”
陈啸之被戳中心事,沉默了下,又冷漠地说:“——说不定有人找。”
……然而消息依然不来。
浴室中,陈啸之擦着头发上的水,拿起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那手机屏幕上空空荡荡,连一条未读信息都没有。
……
十分钟后,客厅。
“……我就觉得你语气有点凶。”陆之鸣悻悻地说:“哪里有对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家这么说话的?你哪怕不想让她回来,也可以用和缓一点的语气来说嘛。”
陈啸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夜色深重,外面雨水连绵,陈啸之说:“……真的凶了?”
“……是啊。”陆之鸣叹了口气:“而且我真的不理解,从你小时候我就不理解你这个垃圾性格——你初中的时候就这么欺负过她的,又冷淡,又嘲讽。”
陈啸之冷淡道:“那是那时候,我后来改了。”
陆之鸣嘲道:“改了?陈啸之你现在也一点长进都没有。”
陈啸之立即,一个字都不再往外说……
陈啸之这个单身汉居住的房子装修得极其性冷淡,暖黄的大台灯灯光却十分温柔。通体雪白的屎屎吃饱喝足,跑了过来,在陈啸之的拖鞋上娇娇软软地蹭了蹭,留下几根猫毛。
“……,”一片寂静中,陆之鸣忽然开口道:“你这只猫脱发。”
屎屎感到十分愤怒,‘喵呜’拍了陆之鸣一下,躲到了陈啸之腿后面。
陈啸之立即说:“别欺负这只猫。”
陆之鸣:“……你妈的。”
然后陆之鸣看了看时间,忽然叹了口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我是真的不懂啊,弟弟。”
陈啸之眉峰一挑,示意他说。
大树簌簌作响,细雨落满世间。
“我还记得你刚和她分手的时候。”陆之鸣笑了起来:“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毕竟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你就像死了一样,也第一次见你下跪。”
陈啸之淡漠道:“她心挺狠的。”
“小昼叶那脾气简直是个弥勒佛吧,那么软。”陆之鸣笑道:“你这么欺负她她还爱你,对你表白。但是越弥勒佛的人,下决心的时候就越决绝。”
陈啸之嘲道:“就因为我要出国没告诉她。”
“我能怎么和她讲?”陈啸之自嘲地说:“……她刚转来,完全不认识我是个什么人,我每次看到她都觉得——”
陈啸之没说完那句话,中途一停,转而哂道:“行了,打住,谁他妈和你追忆似水流年。还是那句话,我凶了?”
陆之鸣:“挺凶。”
陈啸之:“…………”
陆之鸣轻声道:“……她明明,是你十年都没能忘了的人。”
陈啸之神色淡漠。
“十年都没能忘,”陆之鸣在深夜中道:“……连一次都没能走出去过,连重新开始都没尝试,连养只猫都叫她的小名。”
陈啸之:“别说了。”
“五岁的小名,”陆之鸣破出一声笑:“是吧,从阿屎来的?因为沈昼叶小时候不会写自己的中文名字,写叶字会落下个口,只写‘十’,你说她是个美国文盲,管她叫阿屎……后来发现大家拿这个名字笑话她,把带头的人揍了一顿?”
陈啸之:“……”
“后来才好好管她叫阿十。”陆之鸣记得清清楚楚。
“——十。”陆之鸣在雨声中笑道:“你现在再想想,是不是挺有意思的?还会觉得很嘲讽,十年的意思。”
陈啸之神色岿然不动,连眼皮都不翻一下:“我没问你这个。”
“十年还说少了。”陆之鸣正色道:“得二十年吧?”
陈啸之没说话。
“……这个小姑娘,你二十年,都没忘。”陆之鸣说。
陆之鸣道:“五岁的时候她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十五岁她是你的初恋,紧接着分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到了你二十五,连一点儿都没忘。”
陈啸之眼神,平直地看着他。
陆之鸣:“为什么不对她好点?温柔一点?”
陈啸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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