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三个星期后,魏莱终于找到了机会,在ktv对当时的男朋友高歌一曲分手快乐,然后对他说了分手。
——感情生活相对丰富的魏莱女士,等了三个星期才等来。
而沈昼叶感情生活则贫乏得多,人生唯一一次提分手还是和陈啸之,只不过那时候他是过错方。过错方就好办了,沈昼叶下了决定后十分抖s,特别狠一女的,给他打了个电话把他约了出去。陈啸之还以为沈昼叶是要重归旧好,出现在现场时满怀希望——结果沈昼叶提了分手。
他当场就疯了。
沈昼叶眼眶红得像兔子,回想往年峥嵘岁月,发现那时候提得特别干脆。但是这次好像没那么容易,毕竟这次陈啸之什么都没做错。
沈昼叶:“……”
……但是又处处都错了。
凌晨,睡不着觉的沈昼叶抽了张纸擦鼻涕,难受地憋住眼泪,心里堵得想去找魏莱喝酒俩人一醉方休,但是又想起自己喝醉了酒的臭习惯——辱骂陈啸之。
十年如一日,坚定不移心如磐石,没有哪怕一次是例外的。
“呜……”
外头雨下得特别大,犹如瓢泼,雷鸣划过天穹。
沈昼叶感觉好气,把锅全推给陈啸之,眼泪汪汪地说:“呜呜呜我要咬死他……”
-
……
与此同时,坐在客厅的陈啸之打了个阿嚏。
窗外刚划过一阵雷鸣,陈啸之面前放着电脑。他皱起眉头,去阳台检查了下门窗,门窗紧闭,他觉得那下喷嚏来得奇怪。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无法掩藏,就是贫穷、阿嚏与爱。这三样东西也没有理由可言。陈啸之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表,钟表的时针指向深夜三点,他所处的客厅空旷静谧,冷风飕飕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清到缺乏人气儿。
唯一能证明这里有人居住的是,沙发上搭着条毛巾和他出门时穿的外套。
——其实很正常。
陈啸之习惯独居,而这甚至还是他最不常来的、仅能称得上落脚点的房子。他过去一年仅回国一两个月,这落脚处只有一个阿姨每隔几个月来打扫一次,
可是沈昼叶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陈啸之痛苦地喘了口气,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检举一个人并非易事,首先要注重证据的保存,陈啸之将那些邮件来往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沈昼叶自印尼带回来的、恢复好的笔记本硬盘放在一旁。不得不说沈昼叶确实有着很好的习惯,她所有的原始数据都有日期明确的备份。
——往来的邮件,第一批原始数据,旁观者几乎一边倒的证词。
陈啸之耳朵里塞着耳机,耳机里流淌着沈昼叶一个师弟的声音——那个师弟家里有孩子,这些材料都是他躲着孩子录的。
“……是别人的话我其实不太愿意挺身而出的,这事儿干得挺傻,一次端不掉这个人不就完了吗,毕业论文都不会给你签字的,工作、实习甚至读博全部泡汤……”
“我现在都不敢让我媳妇儿知道。”他总结道。
“沈小师姐这个人——”那年纪都快三十了的人说完就笑了下,道:“您可别笑。我们整个课题组都这么叫,虽然她年纪比我小得多,但我确实是她师弟,这声师姐我叫得心甘情愿。”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前辈,”那男人道:“是个当得起‘学者’二字的人。”
“所以我愿意为她出来指认。”
她学弟在录音中说。
陈啸之眼睛一眨。他的瞳孔深处蕴着水。
耳机里的声音流淌,那师弟的叙述十分缓慢,他是后来直博的学生,是沈昼叶四年时光的旁观者,也是所知道的最多的一个。
陈啸之听得发抖,极力忍耐,却仍然暂停了数次,后来几乎是咬着牙在听。
——在他所没有看到的时候,他的阿十所经历的一切。
“……以上的事情,”他说:“我保证完全真实。”
沈昼叶的师弟说完,只剩些微的电流声,可是进度却还有足足一分钟,陈啸之正准备摘下耳机,却忽然听见那电流声中又传来了师弟的声音。
“陈教授。”师弟停顿了下:“您先前问过的都是师妹们,对吧?”
陈啸之一愣。
确实,沈昼叶所在的课题组有点儿阴盛阳衰,和沈昼叶走得相对较近的也都是女孩——但是这个师弟提这个,又是要做什么呢?
“有些事师妹们可能不会说。”
沈昼叶的师弟道:“女孩子们不少羞于启齿,陈教授您和她们也不熟悉,她们并不会告诉你。但我劝您多留意一下,据我所知,其实还有故事。”
陈啸之:“……”
“——还有故事。”
师弟重复。
接着师弟那边传来孩子的哭声,他老婆叫他赶紧给孩子换尿布,师弟忙不迭回应老婆的召唤,录音进度条到头,戛然而止。
陈啸之取下耳机,沉默着看向它,窗外大风吹着窗户玻璃,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向世间。
他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合上电脑后,连唯一的光源都消失无踪。
陈啸之沉默着坐在里面,沉默得如同岩石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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