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翻看完后,已经过去了一个秋天。那些往来如雨的信笺,沉没水底的时间,年少的女孩,居然已经如烟一般消散殆尽。
沈昼叶怀念地摸摸它,又掀开看,发现自己试图寄往过去的信件仍原封不动地躺在原处,也再没有信件凭空出现。
沈昼叶不舍得让本子被消毒水熏,特意抽了两张报纸,将它四角尖尖地包了起来。
“沈昼叶?”陈啸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顺便把你衣服取回来了。”
沈昼叶惊得一个激灵,回过头,陈啸之拎着两件衣服推开她办公室门,看她坐在办公桌上,这次拧着眉头道:“你怎么老爬上爬下的,你属猴?”
沈昼叶笨拙地说:“我在盖书……”
“盖书?你盖书需要爬桌子?”陈啸之嘲笑得毫不留情:“没长到一米六五的人生这么惨?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跟我大放厥词说自己以后一定长得……”
沈昼叶被翻旧账,气得脸都红了:“要你管,你长得高你来啊!”
陈啸之耻笑一声,道:“我来就我来。”
他走过来,对着沈昼叶的小发旋儿比了比,同情道:“咱俩这个子,差了不止二十公分啊。”
沈昼叶:“……”
一米六四点五的沈昼叶气得七窍生烟,又被啵叽一声挤开了。
陈啸之顺手一揉她的发旋,把外套脱了,恶毒地说:“小妹妹,给哥哥让让。”
小妹妹……沈昼叶彻底气炸,怒道:“哥你个头!你就是坨粑粑。”
她爬下桌子,在一旁抱着胳膊审视陈教授干活儿。
陈教授将她的大摞书往后一拖,面无表情地接了话茬:“那你还没有坨粑粑高,坨坨。”
沈昼叶:“……”
沈昼叶气得毛都翘了起来。
“坨坨,去试试裙子,”陈啸之边收拾边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再和我讲。”
沈昼叶气鼓鼓:“坨你妈呢!”
她抱着本子看陈啸之收拾东西,他个高,弯腰时衣褶被拉成阳光下的白色山脉。
是很难说出‘这个男人不爱我’这种话的,沈昼叶走神地想。
这是个天生的少爷脾性的人,从小颐指气使惯了,想必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每次在面对沈昼叶时,连草都不让她拈起一根。
他太会溺爱了,以后会惯坏我的。
可是下一秒,沈昼叶就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而那隔阂是个禁区,不能细想,沈昼叶掐断想象,像是在用火苗烫掉溃烂的伤口。
陈啸之忽然不经意地开口:“最近怎么不去我办公室了?”
沈昼叶从自己的世界里钻出来,嘀嘀咕咕:“我只能在茶几上趴着,腰疼。”
陈啸之眉毛一扬:“假期结束给你放桌子进去?”
沈昼叶心里有点儿烦他,道:“不用。”
陈啸之便没有再提,过了会儿又道:“对了,你去隔壁办公室试裙子吧,看合适不。”
沈昼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漫不经心点头,顺手摸走一件。
下一秒陈啸之头也不回,冷冷开口:“拿你自己的,我的你穿不上。”
“……”
沈昼叶瞅瞅吊牌,上面写着chen x.,悄无声息地放回去,拿了另一件。
陈啸之没回头,面无表情道:“弱智。”
沈昼叶:“……”
她憋得不行,脸都红了。
“哪里不合适给我讲,可以送去改改,”陈教授谆谆教诲自己的好学生:“拿回宿舍别当垃圾胡乱堆在床上。”
沈昼叶很弱气地顶嘴:“你……你才把垃圾堆在床上。”
狗东西你又知道了,沈昼叶心里骂他,明明连我宿舍都没进过每次送我回去都只送到门口——我都二十五了啊!你也二十五了!二十五你懂是什么意思吗二十五就是我爸在这个年纪都有我了的意思陈啸之你这个废物连我宿舍大门都没进过……
沈昼叶越想越堵心,将手里抱着的、用报纸裹好的本子往书包里一塞,提着那件定做的晚礼服,跑了出去。
……
陈教授收拾着自个儿学生的桌子,觉得哪不对,可能把沈昼叶给得罪了。
肯定是个错觉,他自满地想,男朋友这么成熟体贴,她能有什么不满?
他想着,拿起沈昼叶桌上的多肉,眯起眼睛打量,认出那是梁乐送她的那盆。
于是成熟的陈教授,恶毒地,将梁学长的多肉放在寒风凛冽的窗外,又体贴地关上了窗。
“冻死你。”他看着瑟瑟发抖的多肉高贵地说:“十年了还阴魂不散,给爷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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