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抓不住了,手上一松。
就在她以为,自已要被吹飞的时候。突然脚下一重。好像是有什么人抱住了她的脚,她一下子就稳住了。连忙伸出手,重新够到车框。
车子里有人叫了一句什么。被风吹得听不清楚。刘小花能感觉到,那声音是从自已脚下的人发出来的。
周青几个人,好像明白了。陆续地向车门的方向爬过来,多了几个人之后,刘小花站得更稳了。
她松了口气。
就这样一群人在风里大约挺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风慢慢地小了,然后归于平静。虽然车外的时霾还在,可是时霾里轰轰的声音消失了。
大家惊魂不定。瘫在地上喘着气。
刘小花才发现,抱着她腿的是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
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满手都是血。但是好像不怎么知道痛,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程正治看到着那一层白色的灰,心有余悸地问:“那是什么?”
刘小花摇头。手札里对时霾的记载有限,也只有她念过的那几句而已。不过,这个东西显然是风里带来的。它消失之后,那轰轰的声音也不见了。可见得,虽然肉眼看不见它,可它是有形体有重量的。
也许是成年时霾。
时霾幼时,是雾状的。成年了就会变成看不见的形态。这也说得通。只是她也不能十分肯定。
“行了,不管是什么它也死了。”程正治长长吐了口气,嘻皮笑脸地对少年道:“喂,哥们儿,你叫什么?挺厉害的啊。一刀下去就把自已手钉在地上,眼都不带眨的。”
刘小花连忙看向少年,果然他正在将一把钝口的匕首收起来。
当时他可能怕两个人都被吹走,将自已一只手钉上,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刘小花的腿。
“你没事吧?”刘小花想去看他的伤。
少年的手指白而修长,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事的富家公子那么细嫩。见刘小花向自已伸手,他缩了一下,不过在刘小花抓住了他的手腕之后,没有再抗拒。只是飞快地看了刘小花一眼。
他手心上有一个大血窟窿。不过血并没有流得太凶。
刘小花问了一圈,车上竟然谁都没有带治伤的药来。
只得安慰他“大师兄那里肯定有药的。”想了想,说“我给你吹吹吧?”这个举动能不能减轻痛楚,当然是没有科学根据,可至少能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做用。让受伤的人好过一点。就像外国人给遇难的人披毯子一样。
“没事。”少年表情平淡,把手缩回来,撕下一条衣角。
刘小花看他一只手不方便,连忙说:“我来吧。”想去接过布条,少年没有理她,拿着布条站起身走到原来坐的地方,用嘴咬着布条一头,熟悉地给自已包上。
热脸贴冷p股。
程正治想笑,刘小花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做出求饶的样子,不笑了。转身就屁颠颠地跟着少年过去,坐到他旁边,咂嘴“这样都没事。你是金刚啊!?”
就在这个时候,雾气中又有声音传来!
这次是铃声。
刘小花转身就要抓起玉佩站起来。
程正治一把抢过去,说:“这件事,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做。也让我威风威风。”说着对其它还在喘气的人喊“你们是死人呐,还不快过来搂着小爷!!一会儿小爷被吹没了,看你们跟哪儿哭去。”
玲珑脸一下就红了,没好气地啐道:“好没羞!”但还是跟大家一起过去了。
徐四九也出人意料地手脚敏捷,不输何文儿的。想必也是意识到,这样的时刻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也顾不上别的小心思了。
“玲——”
雾中又传来一声。
车上的人都屏住呼吸,没有一个再说话的。
只听着那铃声,一下,一下,慢悠悠,直直地,向这边过来。最后一声,仿佛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
刘小花紧张地盯着车门外的那一团时霾之海。
等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却已经是与车子擦身而过了。它要去哪儿?
听着铃音继续向前走,周青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说时霾是吃声音的吗,为什么那个铃可以传得出来?”
“世间万物不论是法器还是精兽妖异,都是相生相克的。有时霾能叫人迷失,自然就有使人不迷失的路铃。”刘小花耐心解释“不过我虽然知道,却也是没见过的。你要是再问得详细一些,我也答不出来了。”
周青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
这时候玲珑突然说:“铃停了。”
铃停的距离,正好应该是章凤年所乘坐的车子所在之处。
车上七个人,顿时都紧张起来。铃停在那里是什么意思?拿铃的也不知道是善是恶。
铃声停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又响了起来。
随着铃声,一直耷拉着像是散架了的赶车傀儡,突然坐直了,甩开鞭子,车子吱吱呀呀地开动起来。
“是大伯师的路铃吗?”何文儿高兴起来“没事了?!”
周青皱眉说:“如果是大师伯拿着路铃,方才经过我们车子,怎么不上来看看我们?哪怕是跟我们说上一句话也是应该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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