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叫珍珠的,一瞧见沈长乐过来,便惊讶道:“姑娘怎么这会过来的?”
“珍珠姐姐,我是来给外祖母请安的,这会外祖母可起身了?”沈长乐满脸笑意地说着。
珍珠一听就更惊讶了,她轻声说道:“姑娘,咱们府里是五日一请安,今个并不是请安的日子啊。”
她还没说完呢,屋子里面又有个丫鬟掀了帘子进来,“老太太请姑娘进去呢。”
两人赶紧领着她进去了,沈长乐方一进去,就看见老太太坐在炕上。一瞧见她立即就招手道:“快过来坐着。”
沈长乐过去,在老太太旁边坐下后,就听老太太关切地问道:“这会天还早着呢,怎么不多睡一回,你们小孩子家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一会也有好处。”
说吧,她自己又笑了下,轻声问:“真是贪睡的年纪,倒是巴巴地过来请安。外祖母这边可没那么大的规矩,日后你睡足了,再过来陪外祖母说说话。”
沈长乐抿嘴浅笑:“给长辈请安,是我们小辈儿该做的事情。”
“年纪小小,规矩倒是足,”老太太轻笑了一声,不过还是说:“不过从明个开始,可不许再起这么早了。”
沈长乐其实在家里也没起这么早过,她祖母也是说小孩子该睡饱觉,所以从不让她早起。因此连林氏那边的请安,祖母都帮她推了。如今到了外祖母家里,老人家自然更是心疼。
不过今个她既然是来了,所以章老太太就留着她一块用膳。
没一会,等她们用膳的时候,就见徐氏过来了。她见沈长乐在这里,也是惊讶道:“长乐来的可真早。”
“可不就是,这孩子重规矩,说是要来给外祖母请安,”老太太又欣慰又心酸的,总觉得沈长乐这才多大点小姑娘,就把自己活得小心翼翼的,实在是让她心疼。
徐氏一听,也立即说道:“都是儿媳妇不好,昨个应该和长乐说清楚的。母亲您这里都是五日一请安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又问:“漾哥儿他们可起身了。”
“今日启俊他们要去宫里读书,所以早早就起床了,漾哥儿这会只怕也用了早膳,要去书院了,”徐氏将几个哥儿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长乐忍不住咋舌,原来几个表哥也要这般辛苦啊。
好在没一会章茹也过来,她一瞧见大家都在,立即歉意道:“难得在母亲这里住,倒是懒了骨头。”
“给姨母请安,”沈长乐又起身给她请安。
章茹赶紧让她坐下,老太太见大家都在,也没让徐氏立规矩,让她坐下来一块用膳。
沈令承用了早膳之后,就听人说,老太太请他过去。他略想了想,就知道,只怕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昨个他其实也不是完全醉了,只不过借着酒意,将话说了出来。果不其然,他那位大舅兄,立即就回禀了岳母。
只是章老太太这么早来找他,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待他到了院子里,就看见沈长乐正在和丫鬟们踢毽子,她提着裙摆,五彩鸡毛毽随着她脚掌的起伏,在空中翻腾着,飞舞着。旁边的丫鬟正给她数着个数,可她一见沈令承进来,就将毽子收了起来,扑过来喊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外祖母请安,你用过早膳了吗?”沈令承摸了摸她的手,轻声问道。
沈长乐点头,欢喜地说道:“用过了。我正踢毽子呢。”
“踢了多少个?”
“九十九个了,”沈长乐欢喜地说。
沈令承愣了下,随后笑着问:“那怎么没踢到一百。”
“我喜欢九十九,长长久久,”沈长乐仰着头,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沈令承笑了下,又让她继续玩,便跟着来接他的丫鬟,进了屋子里面。沈长乐回头看他的背影,嘴角撩起一抹笑意。
谁也不知道沈令承和老太太说了什么,反正等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膳时候。
沈长乐照旧在老太太院子里面用了午膳,又被丫鬟领着回去歇息。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就看见春柳正在收拾东西,她不由奇怪地问:“这是收拾什么呢?”
“老爷说明个想带姑娘去京城的大慈寺上香,所以让奴婢收拾些你寻常爱用的东西带着,”春柳立即回道。
沈长乐点头,这古代闺秀出门确实是麻烦,不仅要带上一套备用的衣裳,还有把她平日里喜欢用的茶盏、水壶都带上,若是还有更不嫌麻烦的,还会准备吃食。
她没想到自己来京城,居然这么容易就能出门了。
到了第二日,沈令承就亲自带着她去大慈寺了。等出了门,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为娘亲而来的。虽然娘亲走了很久,可是每年济宁侯府的人,都会趁着她生忌的时候,过来添香油钱,期望她能早日投胎转世。
投胎转世,沈长乐不由鼻子一酸。为什么她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娘亲却没有呢。
大慈寺乃是京城香火最盛的寺庙,当初沈长乐在报恩寺之中,见过的慧明大师,就是在这里修行。他们父女两人上了香之后,沈令承便求见慧明大师。
只是大师乃是得道高僧,素日里想见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所以沈令承也只是报着万一的念头而已。
可当小沙弥说慧明大师请他们过去时,沈令承还是忍不住欣喜。
沈长乐被爹爹牵着手,一路到了慧明大师的院子。不过进去时,却被领到了旁边的厢房,说是大师还有客人在招待,要请他们稍等片刻。
沈令承点头,父女两人进了厢房住着。寺中的小沙弥又端了茶水过来,据说是大师亲自炒的春茶,沈令承喝了一口,便赞不绝口。
而沈长乐则是盯着门外看,这处院子虽不大,可在这样的繁盛的寺庙之中,却是难得。可见慧明大师在大慈寺之中的地位,也确实如传闻的那般。
可就在此时,大师已经出了门,只是他亲自送着两个人出来。
沈长乐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旁边身子略高的人,穿着一件紫色长袍。而另一个略矮的,他穿着一件明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根白玉腰带,看这挺拔的身量倒像是个少年。
大师双手合十,似乎在恭送他们。
沈长乐不由有些好奇,让德高望重的慧明大师亲自送出门,这两人身份想必十分贵重。
可当其中紫色长袍少年转头的时候,沈长乐,还是愣住了。
这是纪昌,吴王纪昌。也就是前世害她丢了性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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