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回来就说累,便上床歇着,不许我们进来打扰,方才奴婢见姑娘睡得太久,便想请她起来用膳,谁知怎么叫,姑娘就是不应答,”春柳立即跪在地上请罪。
老太太听罢,心底也叹了口,说道:“你赶紧让院子里的丫鬟去前院跑一趟,让老爷拿了名帖出来,去请太医过来。”
正巧沈令承刚下衙回来,今个他回来的本就晚,原本还想见见沈长乐的,毕竟她进宫去选秀,今日正好回家。可这刚进门,就听说沈长乐院子里来人了,再一听,竟是她病了。
沈令承赶紧让沈福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请太医过来,自己则是领着小厮就来了后院。
待他到了的时候,就看见老太太已经坐在屋子里头,他赶紧请了安,转身便问道:“姑娘怎么样了?”
没等丫鬟回话呢,他自己就急急走过来了,这会帘帐已经被拉开,沈长乐身上盖着一层薄被,额头上搭着一条还冒着凉气的帕子。而她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却看得人触目惊心,原本白白嫩嫩的小丫头,感觉这一瞬间就能熟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沈令承着急,这肯定不是在宫里生病的,这要是在宫中病了,人早就该被送回来了,还何至于等到今天。
倒是老太太心里有点明白,原本她并未把选秀当回事,毕竟她们沈家的姑娘,就算不嫁给皇子,以后也有好姻缘。况且王妃瞧着风光,可是这内里的复杂,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地住的。
老太太自然是心疼自己孙女,不愿她裹进皇家那档子事里面。可是这会回想一下,她们回来的时候,沈长乐脸色确实不好看。老太太当时没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小姑娘面子薄,这落选难免会有些挂不住。
可现在看看,这是心底存着事,在人前的时候憋了,这一回来,就急怒攻心了。
老太太登时就忧心起来。
沈长乐生病的事情,传地也快。况且今个是家中三个应选姑娘回来的日子,本就不太平,这三姑娘再突然一病,就更添了话题。
沈兰本来正在韩姨娘处用膳呢,结果一听沈长乐病了,登时就幸灾乐祸了起来:“我看她平日里心高气傲的,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会可是知道厉害了吧。”
“说什么风凉话呢,待会你去瞧瞧她,好歹你们也是一块去选秀的,”韩姨娘登时不悦地说道。
自打上回她被沈长乐当面揭穿之后,沈令昌就再没进她院子里,她在家中最大的依靠就是沈令昌了。如今连他都恼了,自然是低眉顺眼了起来。所以这会一听沈长乐病了,便赶紧让沈兰过去。
沈兰不悦地哼了声,说道:“要不是因为她在爹爹跟前说您的不是,爹爹何至于这么恼咱们。”
对于她们自己犯下的错,沈兰倒是全然地怪罪在了沈长乐身上。
“应选的那天,我还以为她是真不在意选不选得上呢,合着就是做给我看的啊,”沈兰翘起嘴角,心底那叫一个得意。她没被选中,当然也失落,可是她再失落,也没一下子就病倒了。
所以瞧见有人比她还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点难过,倒是不叫事儿了。
再说这边太医来了,待问清了起病的缘由,谁都说不清。就是在家里好好地待着,回来就发热了。当然谁都不敢说,是因为进宫一趟的原因。
好在太医也没怎么多问,赶紧开了药,让人去抓药。
只是瞧着这病情来势汹汹的模样,太医自然不敢大意,立即说道:“国公爷,姑娘这病情来的凶猛,我看是大意不得。所以今晚一定要让丫鬟在旁边守着。”
便是太医不吩咐,丫鬟们也是会守夜的。
沈令承又往里面看了一眼,离开时还是娇俏好看的小姑娘,可是这一回来怎么就病倒了。便是沈令承心中都不由有些怨怪那选秀,若是长乐不去参加这劳什子选秀,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原本还要继续坐着的,不过却被沈令承劝了回去,毕竟已经天黑了,沈长乐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好,坐在这里也不过是干等着。
沈令承让沈如诲亲自送老太太回去,而自己则是送太医到门口。
沈如谙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好几圈,又是皱眉又是叹气,明明回来那会,长乐还都是好好的,怎么就这一会的功夫,整个人就病成这样了?
倒是沈长乐,这会病得厉害,整个人连眼皮睁开都费力,她只能感觉到屋子里面有人来来回回地走动。
其实她原本也只是想休息一会,可是躺下之后,整个人心里就像是一团火在烧,她努力放空自己,可谁知这团火却越少越厉害。最后真的把她烧了起来。
***
纪钰是第二天才得知这个消息,而且还是在父皇那里得知的。今日皇上已派人将圣旨颁发到各位选定的皇子妃家中,只是却独独没有他的。
他自然担心其中有所变化,是以便又亲自到勤政殿求见皇上。
“朕就知道你肯定得憋不住来问,”皇帝指了指他,立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副你做什么我都能猜到的模样。
纪钰倒也不想瞒着藏着,便是问道:“儿臣不懂,还请父皇解惑。”
“昨晚那丫头回去就病了,听说到现在还没好,朕这会要是让人去宣旨,她不得拖着病体起来接旨,”皇帝笑了下,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人格外意外。
说来也只是巧了吧,原本他是想让人今个宣旨的,倒是得知了这个消息。
毕竟这可是未来的儿媳妇,皇帝自然不会苛责。左右指婚的旨意都写好了,早宣与晚宣也都是一样的。况且他还真想看看,若是德妃知道她心目中认定的儿媳妇已经换了一个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父皇,儿臣今个能出宫一趟吗?”纪钰这会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既然父皇都开了方便之门,他若是不把握住,那才叫傻子呢。
皇帝一听,刺了一声:“得寸进尺。”
若是从前纪钰自然不会提这般要求,只是这会他心神已乱了,沈长乐的一举一动本就能牵动着他的心。更别提她这会还病着呢,他对她最是了解,身体并不像一般姑娘那般娇弱,动不动就生病,所以这会病了,那肯定是极重的病。
要不然父皇为何连指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愿意往后推几日。
皇帝见他脸上着急之色,便也没为难,摆摆手说道:“要去就赶紧去。”
纪钰得了皇上的话,便即可离开了。不过他要去自然也不会单独去,于是纪启殊又被他拉上了,上了马车之后,纪启殊便有些为难地说道:“七皇子,今个我姨父还有表哥肯定都在家,你若是去了,岂不是,岂不是……”
纪启殊有些着急,可又怕说错话得罪了纪钰。所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倒是纪钰一向平静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着急,他转头看向纪启殊,淡淡说道:“你只管放心,我自会亲自和沈国公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纪启殊一头雾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会被打死。
待马车下来之后,纪启殊便进了前院,他对卫国公府可是熟门熟路,门房上的人都认识他。每次他来,都是不用通报,直接便进去。而纪钰今日虽穿得低调,只是他便是穿得再低调,也还是引人注意。
所以门房上的人自然多看了他一眼,毕竟这样好看的人,这辈子都是少见的。
纪启殊本想领着他先去见姨父的,结果一听姨父还未回来,心底可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沈如谙还在家里,于是他便借着去瞧瞧表妹的借口往后院去,就是到了院子里,才有丫鬟进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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