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置可否:“一次也是吃,就像海鲜过敏的人,吃过一次就知道能不能吃。”
坐在旁边的林天航满脸茫然,他见二人似乎在为自己的饮食问题争执,察觉气氛不大对劲,不禁有些着急,就差站起来劝架了。
江凛却是挑眉,没看向林天航,而是径直问贺从泽:“方便面,炸鸡汉堡,室内烧烤,你原来吃过没有?”
贺从泽愣了愣,“没有。”
“你呢?”她转过头,“林天航,你吃过没有?”
林天航可怜巴巴地摇摇头,单是听着这些名字就嘴馋:“没有,管家说这些是垃圾食品,不能吃的。”
在他们的世界里,大抵只有精挑细选后的食材才能进入厨房,就连菜谱都要精选出没有任何危险性的。那些社会中随处可见的民间美食,于他们反而是可望不可及。
“怎么不能吃?”江凛道,问他:“多少小孩都吃过,你难道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不一样。”不等林天航开口,贺从泽便已经替他回答:“他是林家的少爷,和其他孩子怎么会一样?”
“典型上层社会理论。”江凛简短评价道,嗓音清淡:“的确,人分三六九等,出身决定一个人的起点。但彼此都是生命,是活着的,那就是同等阶级。”
林天航懵懵的,只觉得似懂非懂,在此时也插不上话。
贺从泽被她一噎,一时竟找不出什么能反驳的话,只得道:“就算如此,他年纪还小,肠胃脆弱,怎么能吃你说的那些东西?”
“那和你一样锦衣玉食,最后养出个玻璃胃就是绝对正确的?”江凛眉眼淡淡,似乎只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如果哪天身处困境,落魄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时候,身上金贵的毛病还一堆,你怎么活下去?”
贺从泽哑口无言。
他当真甘拜下风,无奈的揉揉额头,轻声笑叹。
——不得不承认,虽然江凛口中的话往往冲击力十足,但都在理到让人无从反驳。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是被周围人用疼惜与爱护喂养大的,许多事情在他看来理所应当,正如阶级、权利和生活方式。
但被江凛如此说道,他好像才隐隐约约的反应过来,好像自己的观念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偏执了些。
江凛成熟超前的思想,决定了她淡然从容的性子。
贺从泽无可奈何,随即叹了口气:“唉……我还真是捡了个宝。”
林天航一副受教的模样,近乎膜拜的看着江凛。
西餐厅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精致的食品便被逐一送上了桌,基本可以开始用餐。
江凛将林天航的牛排推给他,教他正确使用刀叉后,她便埋首整理擦拭自己餐具。
林天航活了五年,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没自己亲自切过吃的,此时兴致盎然,握着餐刀的手蠢蠢欲动。
看得对面的贺从泽后背一阵冷汗。
“林天航,你先把刀叉放下。”他实在担心林天航手滑受伤,便对他道:“我帮你切好再吃。”
林天航嘴角一撇,似乎有些不乐意,下意识地看向江凛,想要寻求帮助。
贺从泽不禁长眉一挑。
感情这小子已经把江凛当大哥一样的存在了???
而大哥江凛果真不负所望,掀起眼帘回复贺从泽:“我已经教给他了,让他自己来。”
贺从泽的眉尾跳了跳,他皮笑肉不笑道:“江凛,你是不是忘了,他前不久才刚满五岁。”
江凛礼貌摆手,表示理解不能:“不好意思,我五岁的时候都会自己下面条了。”
贺从泽正欲开口,旁边的林天航已经一刀戳了下去,牛排发出“噗滋”的声响。
他随意地切着肉,嘴里还不忘记吐槽:“吃个饭你们话还挺多。”
贺从泽打从心底觉得哽咽。
江凛见此,便颔首道:“看,他不是小孩子了。”
说着,她还转过头去问林天航:“林天航,你说你是不是小孩子?”
林天航刚刚切好一块牛肉,他吹了吹,随即送到嘴里喜滋滋的嚼着,闻言笑得畅快:“我是男子汉!”
江凛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对,就是这样,你比那种五六岁还要别人帮忙切食物的人强多了!”
“五六岁还要别人帮忙切食物”的贺公子突然中枪:“……”
他给这唱双簧似的一大一小气得发笑,无奈摇首,放下手中的餐刀,将不知何时切好的牛排推到江凛那边,自己拿过那份完好无损的。
江凛抬眼看他,似乎是在问他什么意思。
“我,贺从泽,今年二十六岁,单身。”贺从泽不紧不慢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会赚钱,会做饭,会照顾人——也会切牛排。”
江凛:“……”
她这回被堵得无言以对,便默默低下头吃起了自己的食物,心想贫嘴是不可能贫得过贺从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然而两个人在旁边打嘴仗的时间,林天航半块牛排都快下肚了,完全解了贺从泽多余的担心。
看来的确是他多想,这林小少爷并不是那种被宠坏的孩子。
其实二人不知道,林天航暗中观察他们许久了。
从下午刚见面的时候开始,林天航就愈发觉得不对劲,他本就是属于早熟的孩子,对于人与人之间格外敏感,因此才发觉江凛与贺从泽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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