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幸福是人的本能,可她向来与常人不同,她对于“幸福”的概念就是步步为营,以及随时破灭,因此她对突如其来的美好也常抱有怀疑态度。
只能说贺从泽的柔情陷阱实在做的太好,江凛不论如何小心翼翼,此时也终于陷进去了一只脚。
是抽身还是继续沉沦,她仍在举棋不定。
“我自认耐心不错,所以你还有很久的时间可以考虑。”贺从泽并不催着江凛回应,他也不想逼得太紧,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江凛放下叉子,拿起餐巾纸拭了拭唇角,也跟着起身,离开饭店。
二人一路无话,而贺从泽似乎是因为完成了今日任务,觉得心满意足,坐在位置上丝毫不显焦躁,从容不迫。
平时不论如何,二人姑且都能够算得上是旗鼓相当,难得一次,江凛处于如此被动的位置。
贺从泽将江凛送到楼下,江凛下车临走前,他还不忘回身拿过后座的捧花,伸手递给她,唇角微弯:“生日快乐,江凛。”
今夜月明风清,向来阴云笼罩的京都天空,此时竟冒出了几点星辰,缀在天际熠熠生辉,明朗的光芒映在他眼底,愈发耀目。
江凛接过花,想了想,还是道:“谢谢你今天过来陪我。”
贺从泽不置可否,只挑眉:“真想谢我的话,回家后就好好休息,别忙着医院里的事了。”
江凛无可奈何,一个两个的都劝她少工作多休息,她平时就真的表现得那么像个工作狂?
她回身,抬脚走向居民楼,身后贺从泽淡笑:“晚安,梦里有我。”
她自动无视后面四个字,头也不回地应他:“晚安。”
江凛回到家后,她看了眼钟表,发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不知不觉都已经九点了。
今天的心情还算愉悦,江凛打算洗个热水澡后就去睡觉,她换好拖鞋,随手将贺从泽送的那捧玫瑰花放到桌上。
下一瞬,却有张纸从捧花中飘落至地板。
江凛蹙眉,将其捡起展开来看,发现是张信纸。
纸上的字体刚劲有力,飘逸流畅,是贺从泽的字没错。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字句逐一映入眼眶——
“你从低谷而来,你想感受光、想好好体会世界之美,因此你从未向命运屈服,始终向上。
总和过去作斗争,你一定很累了吧。
新的一岁,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以本色生活,真正去开心、去感受喜怒哀乐。
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是他的远行,也是一生苦行。
江凛指尖微动,她垂下眼帘,也不知道怎么,眼眶没来由地便有些酸涩,只刹那间,落泪的欲望几乎克制不能。
心底有莫名的情绪喷薄而出,眨眼间溢满她的胸膛,江凛无法抑制,也不知从何抑制。
——他从她贫瘠黯淡的过往中走来,跨过沉重难挨的岁月,背着阳光缓步上前,轻轻抱住了那个茫然的孩子。
这缕光来得很迟,但好在为时不晚。
他敲响了她的世界,笑着问——
是江凛吗?
我是贺从泽,从此以后,我要陪在你身边。
第38章
江如茜的身体渐渐好转, 已经可以完全不依靠他人, 自己下床行走,但还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贺从泽还是不放心,特意派了几个人去中心医院保护着,务必确保江如茜的人身安全。
这日,江凛要在a院值夜班,贺从泽代替她去了趟医院,给江如茜和岳姨捎带了点儿新鲜水果。
贺从泽的人此时正在病房门口站着, 见副总来了,便低声问好:“小贺总。”
贺从泽颔首应下,特接地气地拎着个水果篮子, 敲响了病房的门,语气温和:“伯母, 我进来了。”
下属看着贺从泽这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不禁有些咋舌,但面对着上司的面还是不好表现出来, 仍旧木着张脸,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房内的江如茜应了声, 贺从泽便推门而入, 不慌不忙地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柜边, 从里面挑出几个水果来,似乎是打算去洗净。
岳姨忙不迭站起身来,实在不敢相信贺小公子这金贵的主儿会洗水果,道:“欸, 贺公子你给我就行了,这种粗活我来干!”
贺从泽摆摆手,全然不在乎:“小事而已,岳姨你坐下休息就行。”
他虽然出生豪门,但母亲从来重视他的生活能力,大多数时候是无需他亲自动手做事,不过也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世祖。
为了讨好准岳母,他也是费尽了心思啊。
贺从泽心下想着,面上却没表现出半分感慨,他将洗净的水果放入桌上果盘,侧首看向江如茜,弯唇:“伯母,这几天身体感觉还好吧?”
“恢复的很好。”江如茜笑着颔首,由衷感谢他道:“贺公子,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毕竟也算是从豪门出来的人,江如茜对于贺家独子略有耳闻,却都听说是个玩世不恭的冷情公子哥,所以当之前年前他来s市寻江凛的时候,她还在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对江凛不利。
可日久见人心,贺从泽对江凛的那份感情,她作为旁观者,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然也就打消了最初的疑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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