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瑾只好道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心中最后一丝的不忍与愧疚,也都不得不被摒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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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故乡,齐萱迫不及待的想去给爹娘扫墓。
不管这失忆是真是假,她的爹娘已经近在眼前,她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看。这件事,回来那天已经提过,赵汐巴不得能揽上这份差事,主动请缨的带她去了墓园。
那是齐家的墓园,里面埋着她的祖父,曾祖,甚至更老辈的齐家祖先们,如今有座看起来比较新的墓垒,正是属于她的爹娘。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难免流出泪来,清鹤怕赵汐起疑,一边在旁翻着火纸,一边说,“小姐心心念念寻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见到爹娘了,只可惜,天人永隔,小姐请节哀啊!”
今日格外冷,尽管穿戴已经十分厚实,还是被寒风吹红了脸,齐萱垂泪跪在坟前,模样甚是可怜。
一旁的赵汐跟着清鹤倒腾了几下火纸,附和道,“表妹如今既然平安归来,舅父舅母也可安心了……”
说着瞅瞅旁边的一座小坟茔,道:“萱萱既然回来了,这个就多余了。”语罢吩咐随行的人,“撤了吧!”
立刻有人应声,齐萱看过来,问道:“这是……”
赵汐笑笑说,“当初都以为你也一同糟了不幸,这原是为你立的。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回头叫人撤了就是。”
他语声平淡,齐萱却是心内一惊,这原来是自己的坟墓?
挂着自己的名义,被人装模作样的祭拜了许多年,只是她既不在里面,那里面埋着的,究竟是谁呢?
寒风刀子似的割着人脸,齐萱沉浸在悲痛中,并未觉得冷,一旁身穿狐皮大氅的赵汐倒是先待不住了,劝她说,“既然已经祭拜过了,不如咱们先回去,等天暖些再过来也好,你身子弱,经不得这冷风!”
她顿了顿,“我的家是不是也在城中?表哥方便吗?如果不远的话,我想去看看。”见赵汐一愣,她解释说,“我想看看自己曾住过的地方。”
难得有跟表妹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赵汐也不太想立刻回府,便爽快应下来,吩咐人将马车驶去齐家。
不久就到了地方,齐萱一路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下车以后,却有些意外,原来齐家的宅邸并没有如想象一样破败,依然整洁干净。
她问赵汐,“这里还有人住吗?不是说我家已经没人了?”
赵汐哦了一声,“母妃一直命人打扫着,里面还有几个看家的下人。”语罢特意笑了笑,“就算舅父舅母不在了,这里也还是她的娘家啊。”
齐萱凝望着门口那块大大的写着“齐府”的匾额,点头道,“真是多谢姑母费心了。”说完抬脚迈了进去。
昔日家中的下人都已经不在了,房屋还是从前的样子,摆设大多也都没动,庭院中有几株上了年纪的树木,还能找到旧时的模样……
齐萱不太敢细看,生怕某个场景会触动心弦,控制不住情绪,叫赵汐看出异样。
她努力隐忍,而那赵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在她身边幽幽叹道:“江南江北离得还是太远,瞧瞧,不过一趟走下来,就要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
好端端的,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他定然是有别的用意吧,齐萱装作听不懂,只是点头说,“是啊,这一趟真是辛苦表哥了……”
“这倒无妨。”赵汐笑笑,一双桃花眼隐约闪着光,似是有话对她说,却看看清鹤,欲言又止。
然齐萱明明看懂了他的意思,却又不叫这丫头走开,他心下有些郁闷,不过想了一下,觉得反正她也回不去了,管这丫头是不是凌瑧的人呢,便说道:“此行是为着表妹,我辛苦些没什么,其实甘之如饴,只是想到表妹以后要远赴他乡,实在有些不忍……”他仰脸看了下天,叹道:“这普天之下,有的是好男儿,表妹何不把眼光放长远呢?表妹这样好的一个姑娘,若是困于区区江南,实在可惜了。”
齐萱只觉心内一阵恶心,他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实在叫她忍无可忍,索性直接拒绝道,“天下男子再多,只有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虽是父母之命,如今却也心意相通,我心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所以不管多远,为了他我也是要去的。”顿了顿,她特意拿赵汐自己说事,“就好比表哥与表嫂,表嫂虽为京城人士,为了表哥,还不是嫁到齐州来了么……”
“好一个心意相通啊!”赵汐冷笑了两声,“表妹是在故意嘲讽我吗?明知我婚姻不幸,还要这样说?”
“婚姻不幸?”齐萱也冷笑两声:“表哥这样说也未免太冷情了,我虽才回来两日,也能看得出来,表嫂明明是很在意你的,这话要是叫她听见,她会有多心寒啊!”
赵汐却嗤的一笑,“感情之事岂能勉强?她虽在意我,我心中的人却不是她……”他忽然将目光挪过来,直勾勾的望着她,说,“我一直在想,此生要娶一位什么样的女子为妻,直到看见表妹,就有了答案……表妹倘若愿意放弃那个姓凌的,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可你已经娶了!”齐萱赶紧打断他,“我不会放弃他,他也不会放弃我,表哥还是不要多言了,今天就此打住吧!”说完看了看清鹤,赶紧朝外走。
这个赵汐,还真让凌瑧给说中了!什么话张口就来,真是恶心透顶!
而身后,赵汐倒也没拦她,看了会儿她的背影,又看看这已经了无生气的宅院,心中顿时一阵冷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说什么‘不会放弃他’,早晚有一天叫她知道只有他安顺王世子能救她的时候,还不哭着喊着上前来求?
世子爷赵汐轻轻拂了拂袖,也的走了出去。
今日祭拜爹娘,又回了趟旧宅,原本心情沉重,可经历了赵汐这一出,齐萱心中又满满堆了层愤怒,回到安顺王府后,厚颜无耻的赵汐还装模作样的来给她掀车帘,她理都不理,匆匆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房中只有清鹤,齐萱气地说,“这个赵汐真是太荒唐了!”想了一下,又低声问,“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表嫂?叫她治一治他?”
清鹤到底年长一些,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要了,那位世子妃心性究竟如何,咱们现在也说不准,况且虽然小姐是无辜的,但一般的女子如果遇到这种事,却总是袒护自己的夫君,怪罪其他女子,倘若这世子妃也是这样,那小姐岂不腹背受敌?”
这话很有道理,齐萱点点头,忽然叹息,“不知他在做什么?要是他在就好了……”
清鹤晓得这个“他”指的是少主,便笑着安慰她,“小姐放心,少主也在挂念您呢,他现在定然有要事要做,等忙完,肯定会来接您的。”
她蹙眉点点头,复又叹了口气,安顺王赵颐,就如这厚重的王府一样,凭她自己的力量,实在难以撼动!先前她想得还是太过简单了,如今看来,危机一重又一重,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到江南?爹娘的仇究竟何时才能报呢?
第五十五章
此时, 正背负着厚重思念的凌少主, 才到达他的目的地,墨城。
墨城其实距齐州不远,五百多里的路, 左不过三五天的功夫, 倘若急着赶路,两天也能到了。虽是天寒地冻,但想到几年未见的父亲在那里,凌瑧就赶紧加快行程, 终于在把齐萱平安护送到齐州之后的第三天,到了墨城。
齐景天跟凌濯也早已收到了凌文递来的消息,也做好了准备, 等凌瑧的马车驶进墨城的城门,便有人将他引进城主的府邸,他一下车,就见到了已在等候他的人。
虽已几年未曾见面, 但他不可能会认不出眼前的人, 那副面容映入眼帘,见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他几乎是颤抖着呼唤出声,“父亲。”
而他对面,凌濯也是感慨万千。
许久未见,儿子已经完全一副大人的样子,昔日离别时, 他脸上还残存些许稚气,如今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沉稳,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凌濯眼中含笑,点头道,“来了。”
这么多年,父子间一直是这样,没有太多煽情的话语,更多的感情都内敛于心,然父子之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都能被对方理解,这是只有两人之间的默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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