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帮你换药?”钱珞瑾问。
慕从锦敞着衣服躺着,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要不是他腰侧一大块渗血的白布缠着,还以为是做下流的事情。
钱珞瑾拆下白布,把药细细地抹上去,看慕从锦身上一阵紧绷,一定很疼,钱珞瑾心疼地帮慕从锦揉着伤口周围:“只少块肉已经很好了,万一砍了你的肾岂不完了?”
慕从锦勾着钱珞瑾的下巴:“是我把你卷进这种事,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钱珞瑾笑了笑,惴惴不安的心里又有了慰藉。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
慕从锦真的是用命在拼搏,只换了一次药就要从新上路,请南鸦族出兵这等大事他唯有亲自前往交涉才能放心,但行踪已经被掌握,恐怕少不了会有其他干扰。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慕从锦问钱珞瑾。
“我数数。”
钱珞瑾从两只袖子里各拿出一摞银票,又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脱下两只鞋,里面也垫着银票,香囊里放的是金瓜子,腰带里缝着密密麻麻的一排银票,就连裙摆内侧也有一个暗兜,里面塞满了银票。
还没等钱珞瑾把藏在身体各处的银票掏完,慕从锦急忙喊停:“够了!”
有一个富婆老婆是怎样的体验?慕从锦会回答,抱着她还真就是抱着一堆银票。
慕从锦和花逸文领的都是朝廷的俸禄,银票都是官中银票,用了恐留下痕迹,钱珞瑾的就不同了,钱家商业往来,那钱都是真真的活钱。
慕从锦用钱珞瑾的银票买了一大堆马车,花逸文不解地问:“你这是要带多少人去?”
“我们不坐马车,只带几个精兵,骑马去。”
三人启程向南鸦族领地出发的同时那一排空马车也浩浩荡荡地从另一条路向南走,这是为了掩人耳目,西南一带非二皇子能染指的地方,他翻不起大水花,但若是他搅起浑水,也够恶心人,事态紧急,不能再让他拖时间。
就在钱珞瑾三人快马加鞭向寒鸦族聚居之地赶去的时候,都中城里是更大的烽火。
丽贵妃以为自己严密地封锁了消息,唯独漏算了东流道长,东流一向无欲无求,在宫中也只居在皇帝秘设的丹房,丽贵妃压根没把他算在需要提防的俗世凡人里。
可就是这个谪仙般的道士,将皇上驾崩的消息带到了三皇子府。三皇子立刻率亲兵入宫,杀尽丽贵妃派在中宫周围的守卫,迎皇后出宫。
外面喊杀声不绝于耳,皇后仍正襟危坐于中宫大殿,丝毫不乱,她身旁桌上的茶壶早已放入毒药,若丽贵妃要以她为人质,她便先自绝于世,绝不做别人手中的筹码。
三皇子腰间佩剑,快步走进大殿,直走到皇后面前,对皇后说:“宫中禁卫皆听令于丽贵妃,请母后随我回府暂住。”
皇后没有急着跟儿子走,她看着煞有英气的长子,问道:“如果你父皇真的立他为太子,你现在就是谋反,你可想清楚了?”
“儿臣想清楚了。”
“你可知道你一旦谋反,就算登上皇位,天下人要怎么说你?”
“儿臣不会后悔,父皇的皇位名正言顺,可天下人又如何评价父皇?可曾有人真心爱戴过他?儿臣无愧于心,不在意后世之名。”
三皇子说的是大逆不道的话,却是实话,他父皇的皇位是正经得来,可百姓流离失所,又有谁会真心祝他一声万岁?百姓只管自家缸里有几斗米,哪管那金銮殿的龙椅上究竟坐的是谁。
皇后见三皇子意志坚定,心中没有迷惘,默然。
三皇子半跪于堂下,再次道:“丽贵妃狼子野心,宫中处境危险,恭请母后移驾三皇子府。”
皇后终于站起身,服侍皇后多年的老太监忙上前扶住皇后的手,只听皇后凤令亲启:“摆驾三皇子府。”
老太监立刻用尖细嘹亮的嗓音传旨:“皇后娘娘摆驾三皇子府!”
“皇后娘娘摆驾三皇子府!”
“皇后娘娘摆驾三皇子府!”
“皇后娘娘摆驾三皇子府!”
中宫内的宫人依然照着宫中规矩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皇后旨意,直传到中宫之外,围守的皇子府亲兵站成两排,纷纷跪地叩拜,恭迎皇后凤驾。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的象征,一旦入主中宫,终身非死不得离,皇后一旦离宫,便是向天下宣告不认同即位新帝,天下乱局已定。
皇后离宫,这一场战火纷扰在所难免,只一天功夫,所有都中城的百姓都将知道这场劫难。
先是都中城边的几个军营,有听令于二皇子的,也有听令于三皇子,各率数万军士前来救驾。
各地军营频频调动,若是有人能俯窥这个天下,定会觉得那像一群群黑色的蚂蚁在搬家,只是这些蚂蚁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由先祖皇帝平定的这一片山河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诸侯割据,分崩离析。
皇后没办法推测,他日史书工笔,会对她离宫的决定做何等评价?
☆、第78章 城
“报!春溪失守!守将退至葛家村。し”
“报!冯将军已至西水关!”
“报!鹤陵城门被破!楚将军战死!”
“报!武陵十万兵力向黎塘方向移动。”
……
战报一封封送到三皇子面前,败多捷少,早就知道兵力上是二皇子占上风,没想到会相差如此悬殊,真是小瞧了丽贵妃,不想她布下了这么多暗羽。
“报!北淮大营二十万兵力,似往都中方向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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