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起吃饭实在是很有烟火气,不会有人突然蹦出来说“食不言寝不语”破坏气氛,也不会有面面相觑的尴尬。
像这样和同龄人聚餐,真的会让她感到久违的人情味。
最后一盘菜瓜分完毕,贺驰野餍足地往后一仰,揉着肚皮说:“怎么办,我不想洗碗。”
宗政洋把胳膊夹在椅背上翘凳子:“以后跟你媳妇儿过日子,忍心让你媳妇儿洗吗?”
贺驰野叹气:“咱买个洗碗机成吗?”
秦炼面无表情道:“没钱。”
“你们歇着,我来洗吧。”喻窈说着去拿他们面前的碗,把碗叠起来。
她白吃白喝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要是连碗都扔给他们就真没脸了。
贺驰野最先把筷子递给他:“谢了妹子。”
宗政洋反手在他手背上使劲一敲:“好意思啊你。”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喻窈一悸,无声把他们的筷子收起来攥在手里,小心翼翼托起一摞碗盘,刻意在盘沿和衣服间留了些许空隙。
孙驭霄见了拿手护了一下:“我帮你拿过去吧。”
好意她心领了,喻窈避开他的手说:“我的手已经沾上油了,别把你的手再弄脏了。”
“那你洗碗,我用干净毛巾把水擦干净。”孙驭霄说着,尾随她进了厨房。
秦炼站起来说:“我去厨房拿块抹布把桌子擦了。”
贺驰野一把拽住他,扬眉使了个眼色:“阳台上也有。”
秦炼会意去了阳台。
喻窈轻手轻脚将餐具放进不锈钢水池里,调整水流大小。
孙驭霄给了她一双手套:“戴上这个。”
这副手套对于喻窈的手来说有点大,五根指头塞进去后指尖还留有一厘米的空气,她将手掌立起来,揪着手套边沿往下拽。
橡胶“啪”地弹在手腕上。
不疼,但动静大。
孙驭霄闻声扯过剩下的那只手套,用两根指节把开口撑开。
喻窈默契地把手伸进去,他双手扯着洞沿冲着她手肘的方向提了提:“不会掉就好了。”
喻窈点头,挤了两滴洗洁精在碗里。
洗洁精沉入水底,她用手指在水里搅了搅,碗里顿时起了许多泡沫。
孙驭霄又从她背后的抽屉里翻出叠好的围裙,拎着脖带说:“这个也戴上。”
手套上全是泡沫,喻窈摊着手,乖巧探头。
孙驭霄把脖带套上她光洁的脖颈,旋即绕到她身后,抓住两边的绑带,勒住她纤细的腰肢,随手打了个蝴蝶结。
洗碗这种活完全没有技术难度,喻窈用洗碗布刮蹭着碗壁,百无聊赖地抬头看他。
孙驭霄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喻窈迎上他的目光问:“饭是谁做的?好像一回来就摆在桌上了。”
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难不成是金屋藏娇,养了个田螺姑娘?
孙驭霄答:“家政奶奶做的,每天急着回家照看孙子,做好饭就走了。”
“家政奶奶?”喻窈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就是保姆吧。
他们这些男生对谁都很有礼貌。
“这些家常菜真好吃。”
老人家在菜市场买的肉和菜就是和超市里卖的不一样,没有化肥和添加剂,肉是香的,菜是甜的,饶是她五谷不分,也能分辨出与众不同的口感。
郑兰淇外表是贤妻良母那一挂的,但也只是限于外表,对家务活不是很擅长,对生活常识一窍不通,只会给喻恩正煮醒酒汤,总是照顾不好她。
孙驭霄十分客气:“我还觉得没招待好,想着下回让你点菜呢。不过住得这么近,你随时可以来玩,来前知会一声就好了。”
话题兜来转去绕回了邀请。
但住得再近,这也不是她的归宿,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从一开始她因融不进他们的队伍感到失望的时候,她就一直渴望着摆脱孤独。
她看起来讨厌交际,其实她内心深处,一点也不喜欢孤独。
和大多数独来独往的人一样,她喜欢的只是做事不被打扰,而不是蓦然回首,孑然一身。
此时此刻,她像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却不知道是不是海市蜃楼。
她已经洗好碗了,拉回思绪,自己把围裙解开,把手套扯下来,意兴阑珊地耷着眼皮说:“我回去了。”
小姑娘看起来不太高兴,孙驭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问:“不再坐一会儿吗?等下可以一起散散步。”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遛弯儿消消食也挺好的,她生活中鲜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说不留恋是假的,但说不准夫妻俩谁会提前回来,找不到她又是麻烦,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见两人从厨房出来,屋里的其余三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看喻窈,又看看孙驭霄,主动迎出来送小姑娘,很有做主人的范儿。
喻窈在他们的注视下换上自己的鞋,挥手说“再见”。
孙驭霄穿着拖鞋跟出来几步,看着她钻进了隔壁,单手撑着墙,很想挽留她。
喻窈一关上门就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猛地靠在门板上,乌发被挤得蓬松隆起。
少女眼眶泛红,难过地闭上眼。
——金丝雀回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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