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日的竞价会,明万辞确实拍下了大部分宝贝,徐老板面上顿时显出尴尬之色,羞愧问道:“明公子这是被用刑了吗?”
忍住回他一句“你瞎啊”的冲动,明万辞终于蹭到栏杆边,虚弱道:“他们逼问我东西的来处,可我只知道出自徐老板你之手啊。”
徐老板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明万辞费力地呼出几口气,末了突然喷出一口血沫来,也是满脸震惊之色,然后惨兮兮地对徐老板道:“徐老板,我这……怕是时日不多了。我不知你这东西从何而来,只是……徐老板怕是最终也难逃我这下场。”
徐老板面上终于浮现出惊恐之色,却听明万辞继续道:“只是我这孤家寡人倒还好说,但若是从徐老板身上也问不出来路,你那妻儿怕是也要跟着遭殃。”
徐老板家三代单传,在外虽也做糊涂事,却最是宝贝他那年纪尚小的儿子,听明万辞这样一说,心下顿时更慌乱。
“这可如何是好!”
明万辞面对着栏杆,几乎与徐老板相对而坐,见他额上已急出汗来,这才艰难道:“徐老板,那给你东西的人看来比你儿子更重要啊。”
“不是啊明公子,我这不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吗。你也知道,我那竞价会隔几月便开一回,东西来路各不相同,却没料到此次竟然会如此凶险啊!”徐老板平日里胆子便小,听明万辞如此一说,顿时有些着急。
“那不知徐老板为何不坦白,如此瞻前顾后,岂不是害人害己?”
听明万辞如此说,徐老板叹气道:“不是我故意不说,只是即便说了也不知确切来路,何必连累无辜之人。”
这话就有些奇怪了,明万辞十分不解:“此话怎讲?既然经手,又何谈无辜?”
犹豫半晌,徐老板更加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对明万辞道:“明公子,此番你确实无辜被连累,实属不该。”
明万辞觉得他嘴巴真严,只能继续卖惨:“徐老板,你我相识一场,好歹对我说句实话,也让我走个明白吧。”
说罢,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徐老板见她形容憔悴,哪里还有平日风姿,都说最惨之事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明万辞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此时心中怕是难过至极。
想到这里,他神色微动,叹息道:“这次的几样东西,是素香卖到我鼎宝阁的。我问她来路,她说是位客人听琴之后所赠,她也不知那公子姓甚名谁,我若是招出她来,岂不是白白连累了她。况且她之前来时,说这馈赠太过贵重又怕被人嫉恨,央求我替她保密来着。”
素香?竟然又是她?
明万辞瞧他神色不似撒谎,便劝道:“徐老板,不是我这人自私,但隐瞒事实终究不是办法,况且你也不知素香姑娘之前是否对你有所隐瞒。若是因为此事不光害了自己性命,到头来又连累了妻儿,岂不是太不值当。”
徐老板闻言也是连连点头:“明公子所言甚是,待我明日向官爷禀明其中原委,你我二人应当就能出去了。你再坚持一下,到时寻最好的大夫来看病,定然不会有事的。”
明万辞听到此处,觉得徐老板这里应当没有什么消息可以继续打探了,便想着寻个暖和些的地方挺过这一晚。她如今没穿外衫,却是比上一次进来更冷了一些。
这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否则日后容易穿帮。她此番马上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徐老板也不是个傻的,多少会有所怀疑,她还是等到他如实招了供画了押,再同他一起出去“治病”吧。
只是二人此时对面而坐,还都未及起身,便听不远处传来破空之声,明万辞循声望去,顿时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枚铁箭携了万钧之势,箭身通体泛着冷光,直直朝着徐老板背心而来,未及二人反应便利落地穿身而过。
有液体溅到明万辞脸上,温热中带着血腥之气,但这还未完,那铁箭穿透徐老板的身体后,虽来势稍缓,却继续奔着明万辞心口而来,看这势头,再穿透一人也定然不在话下。
明万辞看着徐老板犹如被抽去提线的木偶一般,彻底委顿下去,她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一样,完全没有想躲的意思,唯有双眼瞪得很大,双目犹如充血一般,颜色通红。
箭尖马上要舔到她衣襟时,明万辞只觉腰间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带着向旁边飞去,箭尖自她一侧肩头划至袖口,末了“叮”的一声钉入墙里,直接没入二寸之深。
明万辞衣袖被划破,露出雪白的手臂来,她有些迟钝地抬起手摸了摸脸,指尖将将碰到脸上沾到的血时,便听肖承未带着怒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是傻了吗,这也不知道躲!”
明万辞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一眼,末了两眼一黑,直接晕在了他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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