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了明珠的绣鞋缓缓踏过光洁的地面,眼前女子红裙曳地如水,黑发鬓挽如云,众人屏息凝神间,心中难得有了些共识——若世间当真有绝色二字,便只应当是此种模样。
冯知书视线始终落在明万辞身上,目光微凝,原本胸有成竹的笑容不知为何竟有些挂不住。
肖子铭看了看冯知书又看了看明万辞,心中不由一叹,这形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吊打,不过好在人无完人,冯知书胜在琴技,二人勉强算是平分秋色,他也不是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
如同众人一般,范经海此时亦是目瞪口呆,他以为自己酒喝太多看花了眼,狠狠揉了揉眼才问旁边的范经林道:“那是谁?”
范经林亦是十分震惊,想起从前自明万辞那里要来的众多贵重之物,不知为何竟感到无地自容,听范经海如此问,梦呓一般回道:“好像是……明万辞。”
明万辞未曾顾虑他人视线,自琴前坐下后抬手试了试音,末了赞道:“好琴。”
冯知书闻言,面上已现动摇之色,求助一般看向新阳公主。
新阳公主冲她安抚地摇摇头,好似在让冯知书放心。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阮尚安,阮尚安却道从未听过明万辞弹琴,故而她十分笃定,明万辞此举只是在装腔作势。
琴音乍起,初初听来中规中矩,甚是平常。只是片刻之后,在场懂琴之人皆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弹琴的人。
此曲名为《九问无渡曲》,琴谱虽流传甚广,却几乎无人听过完整的曲调。原因无他,只因此曲甚难弹奏,几乎无人能用双手弹出完整的曲子来。技高如秦焕生,同样无法保证每一次弹奏皆准确无误。再加之此曲气势恢宏,情绪难以把控,久而久之,便被学琴之人架上神坛,此后几乎无人再愿意轻易尝试。
此情此景下,明万辞选择弹奏此曲,几乎无人不感惊讶。众人此时凝神细听,皆不知她今日会停在何处,只是无论坚持到何处停下,都已算是勇气可嘉。
主位之上,几人起初觉得明万辞有些投机取巧。这首曲子的难度确实比冯知书选的不知要高上多少,但通常最多也只能被弹出三分之一来。
但是随着指尖速度越来越快,明万辞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此时整个园中曲声愈发雄浑悲怆,几乎闻之落泪。
直至曲尽声歇,明万辞额间已沁出细汗,放眼望去,只见众人仿若心神俱震,场中此刻安静异常。
明万辞扬了扬眉,张扬的语声中含了十足明快的笑意,她长舒一口气,末了笑着打破周遭仿佛凝滞的空气,“王爷,我弹的又如何?”
肖承未自满场静寂中起身,缓步走向她,眉眼含笑,边走边道:“余音绕梁,自是最好。”
话音落下,众人方如大梦初醒,有人眼角已现泪痕。
秦焕生同样起身朝明万辞走来,语声激动地问道:“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明万辞有些诧异地回道:“我并未拜师,琴是我娘教的。”
秦焕生颇为执着,又问:“不知令慈姓甚名谁?”
明万辞却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娘已故多年,不劳先生挂心。”
秦焕生依旧不死心,又道:“那不知姑娘近来可有时间,我早先寻到几本珍藏琴谱,想同姑娘一起探讨一二。”
众人闻言皆有些吃惊,这位琴界泰斗说的不是收徒亦不是指导,而是要一起探讨,看来这一曲应当十分深入他心。
却不想明万辞丝毫不领情,拒绝的很是彻底:“先生有所不知,我并未学过几日琴,实在不敢在先生面前卖弄学问。当初我娘逼我学琴,我十分不喜,她便允诺我,若是我能一处不错地弹出此曲,便可以就此不再学琴。我当时练了几日,自准确无误弹出此曲后,便再未碰琴,着实没有同先生探讨的资格。”
这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却更加叫人无地自容,秦焕生长叹一句:“天赋异禀,可惜可惜!”
话落,他竟未告辞,只满脸感慨地径直离去。
主位之人此时脸色各异,但皆谈不上好看。
肖承未视线扫过主位,神色有些喜怒难辨。那几人因这视线不知是恼是惧,一时间脸色却是更差了一些。
明万辞笑眯眯地立在肖承未身边,举手投足不似普通姑娘家扭捏,坦坦荡荡地任人打量。
只是周围视线太过灼热,惹得肖承未颇为不悦,他不由分说地拉住明万辞,将人带到主位坐下。
“王爷这是何意,不是说要离开吗?”明万辞在他身边规矩坐下,到底有些疑惑。
“早知今日如此,我定然不让你来此处,此时颇为后悔,只能如此补救。”
明万辞顿时更加丈二和尚,问他:“就这么坐在此处,能补救什么?”
肖承未看她一眼,视线又扫向下方,颇有些恶狠狠道:“敢觊觎本王的人,嫌命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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