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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柔特意加上了些字眼，去注意尹润的神情，结果尹润一丝异样都没有，还在龇牙咧嘴的小声抽气，表示手疼。

沉默的研究人员，第一反应是拍摄下抓捕令，开始放大确认文件的真假。

一阵窸窸窣窣确认无误后，又陷入了沉默。

尹润犯了罪，为什么是白初柔拿的抓捕令？

犯的什么罪？

“教授在哪？”

一声质问，却没有得到响应。

执法者给尹润带好特制镣铐，压着尹润要往外走。被一动不动的研究人员堵住，偏偏他们还不敢下重手推开。

“教授在哪？”

“苏奎教授在哪？”

“院长在哪？”

“……”

“院长在哪！”

一声接着一声，疑问变成了质问，从微不可闻的音量到震耳欲聋的颤抖。

一道道目光锁定着白初柔 ，他们听不进任由其他人的声音，他们只要白初柔这个苏奎的徒弟亲口说。

他们一声声的在害怕，在担忧……

他们一句句的在询问，人到底在哪，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人到底……是否安全。

“苏奎教授因病需要静养。”白初柔嘴角的弧度早已成了直线，挥了挥手，对着执法者道，“带走。”

偏偏研究人员还是一个个执着的站在原地，执法者也是进退两难。自从辛文翰走后，执法者内部早被瓜分，而他们这群人暗地里听命于的是百里晚岫，约等于听命于白初柔。

根本不敢动研究院这群弱鸡，生怕哪里一个没注意就把人弄伤了。

“带人走，阻碍执法者……”

白初柔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闹什么，要造反吗？”

“老虎不在家，一个一个兔崽子都争着闹事了是吧？”

苏奎的声音传入耳中，白初柔愣了下，她没有感受到苏奎的精神力，反倒是容川的。

研究员急匆匆转身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整齐有序地往后退开，给来人让路。

容川穿着飘逸的风衣，走路带风一般，衣摆随着步伐舞出弧度，吊儿郎当，手里捏着通讯上下抛着，里头传出来的就是苏奎的声音。

“你们院长在静养，期间研究院由白初柔 主事，我呢作为辅导，有大事再报苏奎。”

容川说完就一抛通讯出去，近的研究人员手忙脚乱的接着，三两个人伸手去接，生怕没接到。

容川不改嬉皮笑脸，“苏奎自己说的，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打电话过去。”

带人潮褪去，容川屈指敲了敲白初柔脑袋，“硬来啊？这么硬气，不打算装模作样了？”

白初柔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合适了，改改也无妨。”

“你什么都不说，会被这群死脑子的当作恶人。”容川邪气的笑着，“怎么想跟我走？不跟你师父那一身臭气了。”

“多说无益，他们真把尹润当第二个老师。”白初柔要真说了原因，怕是有人当场就不乐意，不愿意相信。

说是嫌疑人不过是带去调查，会方便很多。

白初柔敢这么确定尹润有问题，是因为她已经收到了一锤定音的证据。

她早就在研究院一百二十三人的设备上装了东西，在离开报到点，白初柔就收到了盛琬的消息。

“你去看师父了？”白初柔可不信容川会那么快转变态度，这人也是不愿意怀疑尹润的。

“去看了眼人死了没，”容川鄙弃道，“马马虎虎，一脸肾虚样。”

白初柔瞥了眼容川那小白脸，不客气的道，“半斤八两。”

而后白初柔又投入忙碌中，再次顶着疲倦翻看着研究院的文件，阳光落下再升起。

暖色的日光洒落在书桌上，跻身过层层叠叠的文件袋。

双眼酸涩的发出抗议，狠眨两下后，白初柔翻阅完手上的文件，正准备去休息一会。

敲门声响起，容川直接推门而入，倚在门边也不进去，“在忙呢？”

白初柔起身伸展着僵硬的四肢，扭动着脖子，“你很闲？”

“还行吧。”

容川说话的同时，白初柔收到了执法者那边的消息，‘尹润服毒自尽’。

白初柔眉头一皱，就准备去找执法部，容川伸手一拦着，“别折腾了。”

“什么意思？”

“宫斗剧没看过？”容川道，“主子赐死，才一瓶毒药呢。”

容川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笑够了才继续道，“苏奎醒着呢，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容川神情诡异莫测，“他故意的。”

还是夜里时，在百里晚岫的护送下，苏奎穿着执法者的衣服轻松进入牢里。

看到苏奎时，坐在地上的尹润并不意外，含笑着道，“你来了。”

他故意加大了药量，不然又怎么可能被裴白铭发现。

灯光之下，四处都明亮的晃眼，和白天无异。

被拷着厚重的手铐，锁链的另一头埋入地下紧锁着，换上了压制能力者的服装，连鼻梁上的眼镜都被摘去，可偏偏尹润像是没事人一样，带着含蓄的笑，和往日一样，好似站起来下一刻就要跟着苏奎出席各种会议。

“折腾这一出，就为了让我来看，你有多没脑子？”

“是啊。”尹润笑得开怀，胸腔的振动连带着锁链发出碰撞声响，“你差点死在我手上了，苏奎啊苏奎。”

“你要死在我手里了啊！”

被点名道姓说着的苏奎不为所动，平静的不像是在见叛徒，看苏修平刷牙时他表情都比这个丰富。

像是被苏奎的模样刺激到了，尹润猛地站起来，不甘心的喊道，“你为什么不质问我！你为什么不怒吼着骂我！我可是要你死啊！”

“被你从小陪伴到大的、看不起的狗杀死啊！”

静静地等人发疯完，苏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从未这样看你。”

“从未？从未什么？”尹润哪还有一点常日的和善，五官癫狂的扭曲着，“没有看不起我？没有把我当作狗看？”

“高高在上的你，意气风发的你，一直活在乌托邦里的你，以为研究院就是伊甸园的你！”

要不是链锁局限着，这会尹润已经拎着苏奎的领子质问了，“你根本不知道现在世道有多乱！你永远都走在自己设想的世界里！”

“从小你就锦衣玉食，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无论走在哪一条路上都顺风顺水，凭什么！”

“偏偏你就是那么一个被上天宠着的人！没有感情的天神一样……施舍的眼神看待人间。”

尹润笑得狂妄，嘴角边却显出了梨涡，“我又怎么能让你如愿呢，我在算计你啊。”

“我知道。”苏奎无动于衷，对尹润的长篇大论没有一点想法。

“不！你不知道！”尹润抓狂着，“你才是我施舍留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