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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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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东垣眯了眯眼,他抓住她的胳膊:“我随你一同去吧。”

“不必了,”如今顾朝歌最怕的就是褚东垣和伊崔见面的时候,自己也在场,她连忙回绝,“师兄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和阿岩过去便是。”

褚东垣也知道有顾朝歌在,他和伊崔就没法好好说话。想着有阿岩这个小孩子在,伊崔不敢对她乱来,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早去早回。”

阿岩抱着顾朝歌的箱笼跟着她走,一边走一边满脸的不解,嘀嘀咕咕:“姐姐的药膏一向最有效,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很好,怎么会崩裂,不可能的啊!”他觉得伊崔的伤口崩裂,等于是在质疑他的水平。

“可能和他身体较差有关,不是阿岩的错。”顾朝歌摸了摸阿岩的头,伊崔的院子近在面前,她向守卫的士兵点头打招呼,踏过院门,然后从阿岩怀中接过竹箱笼:“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她想今天白天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不当,让大蜘蛛不高兴了,如果是这样,阿岩在场多有不便。

阿岩还想说什么,但是顾朝歌已经推门而入。他想跟进去,却被盛三拉了一把,大门在他的面前合上。

“伊大人,伤口可还好?”顾朝歌在厅中桌前放下箱笼,厅中无人,她不便去内室,便在厅中直接出声询问。

然而却无人回答她,只有可疑的水声。

什么水声这么大?外面没有下雨啊。顾朝歌觉得奇怪,她到处望来望去:“伊大人?”

“谁让你进来的?”伊崔的声音压抑着怒气,但听上去似乎有点慌:“出去!”

顾朝歌以为他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她觉得内疚,便循着他的声音往厅室后头的屏风走去:“伊哥哥,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白天的话说得……”

话音戛然而止。

“啊!!!”

顾朝歌尖叫一声,猛地捂住眼睛,犹不忘记自己的大夫职责:“我说过伤口不能沾水,谁准许你沐浴的啊!!!”

☆、第70章

“顾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顾朝歌的尖叫,盛三从外头传来询问,隔着两道屏风和一个厅堂外加两扇大门,盛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遥远。

顾朝歌扭头过去想要说话,伊崔已抢先替她回答:“无事。”他的语气隐含恼怒,顾朝歌下意识回头看他,一双幽深的凤眸正紧紧盯着她,盯得她脸颊发烫。

“还不出去。”伊崔的声音听起来更恼怒,又带着轻微的喘息,顾朝歌进来之前他手忙脚乱,做了一系列他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事情。此时此刻,房间里被热水熏出腾腾雾气,伊崔背靠着沐浴所用的木桶,左脚赤着踩在地上,右腿无力地耷拉着,右边腋下则支撑着匆忙从旁抓来的木拐,这个姿势令他的背不得不弯曲以调整重心,因而敞露出锁骨和瘦弱的胸膛来。

顾朝歌进来得太快,他连里衣都来不及穿,只匆匆抓了一件外袍披上。当他眼神沉沉盯着顾朝歌的时候,他的左手正在慌乱地系外袍的衣带。这个动作对双腿完好的人很容易完成,然而他需要另一只手使用拐杖来支撑身体,只能用一只手完成系袍带的动作。出浴溅出的热水沾湿了外袍的边角,他的身体也没有擦干,原本干爽的外袍因此变得有些湿沉,也更服帖了。

“你你你,要,要不要帮忙。”顾朝歌其实很想跑,但是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偷看他。她看出了伊崔的窘态,他靠在木桶壁上用一只手笨拙地系着袍子的衣带,却因为衣带落地太长怎么也系不好。顾朝歌捂着两只眼睛,透过指缝去给他寻另一根木拐。

“你你你,先撑着拐杖找个地方坐下,慢慢来,不不不不着急。”顾朝歌不仅说话不利索,她连走路都有点晃悠,不知道为什么,她腿软。

伊崔轻喘了几口气,这个姿势对他来说的确十分吃力,而且铺着青砖的地面沾上水后变得湿滑,他的木拐必须小心会滑。

“另一根在你左边,走三步,看到没有。”他指挥顾朝歌。

“看,看看看到了。”顾朝歌伸出右手去摸,同时连忙用左手盖住两只眼睛,只留两条小缝认路。

摸着木拐,她的手有点儿抖,右脚迈出,小心翼翼向前探了一步:“给给给你。”

伊崔却没接。

他觉得顾朝歌这样子很好笑。

她右脚向前,左腿却向后迈,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握着拐杖的右手抖啊抖,带动着拐杖也在抖动。

就像一只给大灰狼送胡萝卜的小白兔。

伊崔忽然心生愉悦,因着她冒失闯入而骤生的羞恼消失,他低低笑了一声:“再过来点,我够不着。”

伊崔一笑,顾朝歌的脸腾腾直冒热气,她抖着腿又上前一步,结结巴巴:“现现现在呢?”

“还差一点。”

他浑身上下真的只穿了一件外袍,还是没系好的。靠得近了,顾朝歌捂着眼睛根本不敢再偷他,头扭到一边去,右腿颤抖着往前艰难地迈了一个小碎步:“现现现在呢?”

“还差一点。”

伊崔说。

其实木拐的一端已经伸到他的面前。

顾朝歌不疑有他,抖着小腿肚子又往前踏了一步:“现现现在呢?”

伊崔伸出手来,轻轻握上木拐的一端,两眼牢牢盯着她:“差不多了。”他低低出声,与此同时,握住木拐的左手猝然收紧,往前猛地一拽。顾朝歌本来松了口气想要放手,却被这股来自木拐另一端的大力给突地拉了过去。那个拐骗她往前再往前的男人把她好不容易送来的木拐一丢,反将她揽进怀里。

“嗯呃。”伊崔低喘一声,这个动作又耗去他不少体力,左肩的伤口有些疼。木拐从腋下滑落,单脚无法支撑两人重量,他抱着顾朝歌,左腿屈起,顺着木桶壁坐在地上。

“你你你……”顾朝歌想要挣扎着起来,然而圈住她的双臂再次猝然收紧,如铁箍一般,把她抱得更紧了。

伊崔是身体不好,可是拜她耳提面命天天要求他坚持步行所赐,他的手臂还是相当有力气的。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摇头,我就放开你。”他俯下身来,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蹭上她的额头。他的身体带着沐浴后的热度,还有湿漉漉的水汽,一件单薄的外袍根本遮挡不了什么。

而且……而且他真的只穿了一件外袍啊!当顾朝歌挣扎的时候,她的双手胡乱挥舞,一不小心摸到了长袍滑落后露出的皮肤,有点糙,有点毛绒绒的触感,顾朝歌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伊崔的腿。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你你先放开我。”小白兔向大灰狼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

伊崔笑了笑,嘴唇贴上她的额头,发丝蹭着她的脸颊,低低道:“我说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摇头,我就松手。”

“什什什么问题?”顾朝歌两眼发直地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已经把过去二十来年学会的说话技能丢得一干二净。

伊崔先不说话,他的指尖挑上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贴着她低低开口:“我问你,在扬州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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