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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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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贪吃,闹个肚子而已,能有多大的事。瞧把她急得!

傅煜唇角微动,目光落在她侧脸,语气竟带了些许揶揄,“你也说过,旁人吃了无事,可见饭菜没毒。即便澜音真是吃涮肉所致,也是她粗心,与你无关。”

这话说得,仿佛是她急着推卸责任。

攸桐没好气,偷偷翻了个白眼,“我是担心她受苦!”

……

傅昭住在斜阳斋带着的小院里。

这会儿天色还早,他吃了早饭,还没去书楼,见傅煜竟然带攸桐来看他,意外极了,赶紧往屋里让。攸桐瞧他活蹦乱跳,问了问,得知傅昭并没觉得不适,稍稍放心,又赶着奔西楼去。

傅澜音喝完药后恍惚睡了半天,这会儿刚醒来,正拥被坐在榻上,喝柔软香糯的粥。

见兄嫂进来,她有点不好意思,搁下碗勺,道:“真没大碍的,喝了郎中的药,吃些粥,感觉好多了。”因怕傅煜责怪攸桐,还帮着道:“是我昨晚睡觉着凉,今早才闹起来,跟昨日的吃食无关。”

傅煜“嗯”了声,却是踱步到旁边,给攸桐腾地方。

攸桐没他那么气定神闲,坐在榻边,忙问傅澜音的症状。

傅澜音如实说了,因攸桐又问昨晚的吃食,如实道:“昨日在南楼吃得不少,晚间用了碗鸡丝面,那时没觉得怎样,可见跟二嫂无关。只是临睡前贪嘴,吃了两个柿子,半夜里着了凉,兴许就闹起来了。”

那就对了!

攸桐寻到症结,长长松了口气,“还真是贪嘴!柿子性寒,你昨日又吃了那么些虾滑,两寒相遇,极易闹肚子的。天底下这么些食物,有许多相克,不可同食。这回闹肚子还算轻的,有些误吃了怕是会伤性命,往后可得留心。”

傅澜音这些年饭来张口,从没留意过这些,听得呆住,“还有这讲究?”

“回头我列个单子给你。”

“唔。”傅澜音跟攸桐几番接触,知道她对吃食知之甚多,有点贪嘴后的赧然,只握住她手,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二嫂了。有这单子避祸,就能吃得更痛快了。”

攸桐瞧她那副馋相,甚是无奈,“你啊!”

姑嫂俩对坐傻笑,傅煜负手站在一旁,心中稍觉诧异,不知妹妹是何时跟攸桐变得如此亲近。不过妹妹并不娇弱,既然旁人吃了同样的东西,没半点异样,想来还是那柿子的缘故,攸桐的说法更有道理。

遂伸手在攸桐肩上轻拍了拍,道:“你陪着她,我出去一趟。”

“好。”攸桐笑着站起身送他。

傅煜没耽搁,道寿安堂说清楚缘故。

老夫人原也是听仆妇转述,没召郎中,意似不信,碍着是傅煜查问的,也没多说。只叮嘱道:“即使不是吃食不干净的缘故,魏氏也难逃干系。你还需提醒她,不得带坏澜音。”

“孙儿觉得没必要。”傅煜回绝得干脆。

老夫人皱眉,神情微沉,“这可不行。魏氏那行事性情……”

“她不会教坏澜音。”傅煜为这事折腾了整个早晨,饭都没吃一口,见祖母死揪着不放,颇为不耐,“澜音不是孩子,知道善恶是非,祖母不必多虑。至于魏氏——”他迟疑了下,状若随意地道:“从前固然出格,嫁过来还算安分。她孤身远嫁不容易,祖母体谅点吧。”

说罢,以书房有事为由,告辞走了。

剩下老夫人靠在罗汉榻上,不悦喃喃,“才娶进门几天,这就护起来了还!”

……

寿安堂里那点小心思,傅煜并未放在心上。

折腾了小半日,腹中仍是空荡,他回到两书阁脱了那身冷铁细甲,匆促用过早饭,连眼皮都没阖片刻,便往傅德清的议事厅去。节度使帐下猛将众多,兵马银钱都充足,这议事厅修得阔朗敞亮,巍峨峻拔。

傅煜进去时,傅德清的副将徐夔刚出来,盔甲俱全,刚猛威仪。

见着傅煜,便抱了抱拳,“修平今早又冒寒练兵去了?”

“带到城外练了会儿,活动筋骨。”傅煜年少时常跟他上阵,对前辈亦存敬重,见徐夔走路时右脚虚浮,膝弯有点蜷缩,道:“老将军的腿仍没好?”

“嗐,别提了!”徐夔四十余岁的年纪,面色吹得黝黑,性情却爽直,“上回军医开的那些药,没一帖管用,前日请了小秦先生,倒是给了剂好药。不过他也说了,这是多年吹风落下的老毛病,须找极有经验的老军医才行,他不擅长这个。他娘的——这条腿可真是带累老夫!回头啊,我到你那骑兵里去!”

两人在门前说话,里头傅德清听见,推窗望出来,笑骂道:“老东西,少给修平添乱。”

徐夔自知傅煜亲率的骑兵军规极严,他是熬不下来的,哈哈笑了两声,摆手走了。

傅煜瞧他步履微跛,眉头微皱,进了屋便道:“徐叔这腿,军医当真没办法?”

“能试的都试过,不管用。”傅德清叹了口气,甚为自责,“老家伙在军中卖命一辈子,到如今落下毛病,我却束手无策。”

徐夔年轻时骁勇善战,傅煜幼时初入军营,也记得他的雄伟英姿。

如今猛将渐老,行动不便,瞧着叫人难受,遂道:“上回我命人探查,京城里有个老郎中,当年也是军医,很会治这些。他的去向住处已查明了,不如派人请过来试试。”

“正好。”傅德清关上屋门,带儿子进了内间。

里面墙厚窗窄,稍觉昏暗,却因地处隐蔽,极适宜密谈。

他走到靠墙的书桌,从屉中取出一摞写得密密麻麻地纸,让傅煜看完,才道:“这个朱勋很会用兵,先前帮西平王御敌,也很勇猛。这回奉命平叛,因随行的文官碍事,贻误战机,回京后被人谗言诋毁,进了牢狱。若能将他收为己用,可省许多力气。”

“是个刺头。”傅煜翻看两遍,眉峰微挑,“却也是柄利剑。”

“所以要你亲自去。一员猛将,能抵数千兵马。”

这道理傅煜自然明白。

闯龙潭虎穴的事,他已不知做过多少回,这事儿该如何办,心里有数。

遂将那人的经历记熟后收起,又从袖中取出一枚极小的信筒,递给傅德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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