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傅煜担心睿王府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侍卫看不住刺客,将杜鹤和护卫派过去帮忙,顺势提出由杜鹤帮着审案。
许朝宗有求于他,又承蒙他相助,哪好推辞?不但应了,还在镇定住心绪后,携徐淑在侧,难得地以礼朝傅煜谢襄助救护之恩。说此事禀明熙平帝后不会张扬,请夫妻俩十六日安心赴宴,无需多虑。
攸桐心领神会,因紧邻傅煜站着,顺道泰然受了徐淑的礼。
傅煜没太将这对夫妻放在眼里,自是不以为意。
回到城里,将攸桐送回魏家府邸,随便寻个由头出门后,直奔十宝街。
命令递出去,魏天泽很快应命而来,因傅煜问及这两日探查到的情形,如实禀报。
没半点可疑之处。
傅煜与魏天泽相识已久,并肩上战场杀敌时,数次生死托付,亦数次于枪林箭雨中救下彼此,交情过命,袍泽之谊结得颇深。只是比起出身来处都清晰明白的杜鹤,魏天泽是幼年流落齐州,虽说被军营看中后教习的经历毋庸置疑,先前的经历却始终未能查明。
——据闲谈喝酒时魏天泽所说,他是幼时被人贩子拐卖,名字都是途中遇见的秀才所起。
傅家查不清底细,挑选心腹时,便将杜鹤带到两书阁,只以魏天泽为傅煜麾下的偏将。
如今事出蹊跷,缘故不明,傅煜问清消息便罢,暂未深究,只等杜鹤暗查情由。
然后,起身回家。
魏府里,攸桐此刻暗藏忐忑,也正等傅煜归来。
第43章 醋意
直至新月初上时, 傅煜才回到客院。
他虽是打着带攸桐回娘家的旗号,到了京城,实则琐事冗杂。皇帝召见、睿王宴请不说, 与傅家有旧、或是意图跟这位雄踞一方攀点关系的, 常有人变着法儿拜见, 得空时还要外出见客, 短短数日,留在府里用饭的次数不算多。
魏思道从善如流,若夫妻俩在府里, 便一道用饭,不在时便不强求, 交攸桐打理。
攸桐在齐州的小厨房诸事齐备, 在京城时却须收敛些,加之夏嫂不在, 这几日没进过厨房。晚间或是听凭薛氏安排, 或是跟薛氏提几样小菜, 派春草过去帮着些, 年节里菜肴格外丰盛,倒也方便。
今晚仍是请薛氏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合傅煜胃口的菜备着,只等他回来。
时近元夕, 蟾宫渐明, 客院的廊下灯笼高悬, 照得满院昏黄。
攸桐在屋里等得无趣, 索性出来,搬了把藤椅坐着,看那月亮。
待傅煜进门时,就见她懒懒靠在砌下藤椅里,身上盖了件薄毯,对着夜空出神。听见院门的动静,她后知后觉地醒过神,见傅煜几乎走到跟前,便笑着站起身来,“夫君回来了?”
傅煜驻足,忽然伸手,拿手背帖在她脸上。
触感柔软得很,微凉,挪到鼻尖,也有点冰凉。
攸桐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后忙往后缩,却没躲过傅煜迅疾如风的手,继脸颊鼻尖之后,耳垂也被他轻轻捏了下。他这姿势很自然,仿佛两人已极熟稔似的,力道不重,手掌却暖热。
她满脸吹得冰凉,被他碰过的地方,便觉得有点烫,旋即便有热意蔓延。
见傅煜捻着耳垂不放,赶紧伸手拍开。
傅煜唇角动了动,抬脚往屋里走,“日子过得太顺,想受风寒喝汤药?”
“就坐了片刻,不会着凉,夫君用饭了吗?”
“还没。”
攸桐听了,便回身吩咐春草,叫人摆饭,随后跟着进屋。
……
屋里掌了灯,一室如昼。
傅煜如常地脱外裳,打算换件宽松的吃饭,攸桐见了,忙过去帮忙。
这还是她嫁给他后,头回主动帮着宽衣,难得的殷勤体贴,有点少夫人的模样。
傅煜觉得意外,动作顿了下,索性伸开双臂,任由攸桐去摆弄,口中道:“难得。”
“毕竟今日蒙夫君搭救,没伤到性命,投桃报李。”
攸桐亦是调侃的语气,却微蹙眉头。
在金坛寺帮他擦完鬓角血迹时,她曾看到傅煜衣袖上有刀剑割裂的破口,像是受了伤。
只是那时他沉眉肃容,在她察觉不对劲,想探个究竟时,忽然抓起桌上的剑去隔壁找许朝宗,便没能看清。过后短促商议、辞别,傅煜始终威仪凌厉、沉默不语,像是藏着烦心事般,攸桐猜得事关重大,没敢搅扰他的思绪。骑马到了府里,他急着出门,她更不敢耽搁。
直至此刻,才算稍得空暇。
攸桐将衣裳从肩头扒下来,褪到他左臂时,忽然顿住。
漆黑暗沉的锦缎,外面瞧着没异样,此刻却□□涸的血迹凝住,在她轻轻往下褪时,发出轻微的裂帛般的声音。她心里猛然一颤,将里头玄色的中衣拨开,果然看到干涸后暗红的血迹,洇出拳头大的一片,将最里头衣裳染红。
猜得得到印证,她心里猛然揪紧,看向傅煜。
那位察觉异样,也正好瞥过来。
目光扫见裂缝里透出的暗红血迹,他仿若无事地褪下外衣,而后取旁边的衣裳,打算罩在外面。神情之从容,仿佛那只是被蚊子叮咬而已,习以为常,无足轻重。
可见了血的伤口,哪有无关轻重的?
攸桐蹙眉,不由分说地过去抓住他手臂,拽着往里屋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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