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脚下蓦地一滑,她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紫兰一看她摔倒,连忙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贱婢,你想害死本宫?”一掌推开身旁的紫兰,薛婉仪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紫兰委屈万分,面前不敢显露,只得跪在地上瑟瑟求饶,眼里的泪珠愣是不敢落下来。
一看紫兰哭丧似的,薛婉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哭什么哭,本宫还没死呢!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妹妹参见淑仪姐姐。”远远就看到前方乱作一团,见时辰差不多了,阮流烟方款款走出来。“薛姐姐这是怎么了?”
望见来人的薛淑仪脸色一变,立即撑着紫兰的手站起身来,由着紫兰给她整理衣裙,方不冷不淡的开口:“本宫可记得回重华宫的路可不是在这条呢,容华妹妹,你莫不是走错路了吧。”
“姐姐说的是,回重华宫路确实不是这条,妹妹跟来,自是想来跟姐姐说说话的。”阮流烟回的不疾不徐,对着身旁一侧点了点头,秋罗连忙上前,双手托起折叠整齐的披风高于头顶来到薛淑仪跟前。“污水沾了衣衫,还好妹妹备了这披风,姐姐若不嫌弃,就且将就下吧。”
“你…”看清秋罗手中的衣物,薛淑仪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堪起来,吩咐身侧众人都退至一旁,她面色阴狠的低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殷明珠,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披风都提前备好了,是在承认本宫摔倒是你做的手脚?”
“薛姐姐息怒。”阮流烟笑,一步步走近薛淑仪,“我只不过是把姐姐对我做过的如法炮制还给姐姐罢了。”
“你都知道了?”薛淑仪一愣神,她自以为做的很隐蔽,这贱人这么轻易就知晓了,看来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阮流烟知她会问,蕴着浅笑,她淡淡开口:“薛姐姐的人自是忠心耿耿的,一张银票、一支芙蓉石蓝钗,就什么都肯告诉嫔妾了。”她说的云淡风轻,再看那薛淑仪的脸色,已然由青到白再由白到红转了一圈,显然气的不轻。
“你…贱人!”薛淑仪怒气冲天,意欲抬手挥向阮流烟面庞,阮流烟眼神一冷,抢先一步按住她的手臂,语带嘲讽道:“薛淑仪这是想跟嫔妾动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我想告诉薛姐姐一句:当枪可以,可别忘了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说完,她伸出手整了整薛淑仪的衣领,面上笑靥依旧,远远望去两人模样颇为亲昵,像是感情甚好的姐妹。
对面之人笑靥如花,薛淑仪被她明目张胆的挑衅气昏了头,顾不得身处何方,手下不由狠力推她一把。阮流烟早有防备的后退一步,瞥眼望见远处拱门处一抹明黄,心中一惊,于是任由对方将自己推倒在地。
“小主,您没事吧?”秋容秋罗双双扑了过来,阮流烟泪眼婆娑跌坐在地,悲戚道:“姐姐,我好心将披风借你,你怎的反而怀疑妹妹?”
“你少——”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面无表情的从拱门处走出,东方恪脚下的步伐矫健。阮流烟睁大了眼睛似是惊讶他会出现,由着秋容秋罗将她扶起,连忙欠身行礼。
“免礼平身。”几步上前大手托起她身子,东方恪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薛淑仪身上。
反观薛淑仪,她已然吓得魂不附体。
摔了一跤,她发间的钗子歪了一根,加上之前又拒绝了阮流烟的披风,此时身着的衣裙泥泞不堪,整个人像是焉了的娇花。两人同时请安,东方恪并未叫她起身,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跪在地上胆颤心惊。
仅是扫了一眼,东方恪便冷冷道:“薛淑仪,告诉朕,你方才做了什么?”
“臣妾……”
由于太过紧张,薛淑仪结巴的话都说不圆,“臣妾…求皇上明察,臣妾什么也没做,是她——,是她故意陷害臣妾的!”说着,薛淑仪将手指向阮流烟,阮流烟被她愤恨的目光盯着,不由更往东方恪身旁缩了缩。
像是洞悉了一切,东方恪的眼神更加冰冷,“传令下去,薛氏婉柔殿前失仪,降级七品婕妤,责令从今日起闭宫思过半月,以儆效尤。”
“皇上!”薛淑仪目瞪口呆,“臣妾…”
不待她说出别的话,李得诏一使眼色,早有手脚伶俐的小太监上前堵住她的嘴。
不会吹灰之力就将薛淑仪摆了一遭,面对这个结果阮流烟有一瞬间的怔神。回神过来东方恪已跨步走出好远,她只得急急抬脚跟上。
☆、009 晋封位分
跟在东方恪身后,阮流烟飞快地转动脑筋,按理说皇帝现在应该在仁寿宫里面陪着太后用早膳,怎么会偏偏也到这条路上来?
方才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衣角,她急中生智随着薛淑仪臂力假装被她推倒,想不到皇帝竟顺着这个直接把那女人降级了。也不知道东方恪在那拱门后停了多久,到底是陪着她演戏,还是真的就是因为仗前失仪处置了薛淑仪。
就目前看,恐怕她前脚踏进宫门,后脚皇帝因为一个小小的容华处置了淑仪的消息就要在皇宫内传个遍。现在皇帝目前走的方向正是重华宫方向无差,薛淑仪降了位分,若是皇帝再一路陪伴她回重华宫,那她真就会成了众矢之的了,适而她只盼现在能有个人能出来牵绊住他的脚步。
然而上天并没有收到阮流烟发自内心的恳求,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东方恪与她同坐在了重华宫内卧房里的软榻之上。
“皇上请用茶。”茗月送了茶水过来,阮流烟亲自起身接过放至矮桌之上。
“爱妃进宫多久了?”
东方恪为何突然问这个?停了斟茶的动作,阮流烟恭敬答道:“回皇上,已有三个余月了。”
东方恪接过她递来的茶盅,沉吟道:“前几日与你父亲殷相会面,殷相还同朕说你母亲金氏天天念叨你。爱妃入宫这么久了,想必定也十分思念亲人,朕在想是否召你母亲入宫与你约见一回,也好让你们母女说说话。”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就死了。
听到皇帝提议,阮流烟冲他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皇上体恤嫔妾,嫔妾不胜感激,只是皇上此举怕会引来争议。眼看着六月就近了,嫔妾到时再与母亲好好说说话也不迟。”按大堰国律例,宫妃每隔半年则有一次与家人相见的机会。除了宫妃,宫内宫人则是一年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爱妃说的也有道理。”东方恪点点头,视线落在矮桌上一角棋盘上金瓮里放着的黑白棋子,“也不知爱妃棋艺长进没有,不若爱妃陪朕再下一盘?”
随着东方恪音落,阮流烟的脑海里就涌起了前些日子在这软榻的那一幕,东方恪托着她的身子,在这软榻上吻她,最后她被他带到了床|上…他突然提及下棋,这让阮流烟面上有些微的窘迫,若是答应,难保上次的那幕不会重演。
“爱妃的脸怎的这样红?”说着,东方恪大手伸了过来。显然他是故意为之,想到这里,本能的想要躲开的阮流烟顿住了身子。
任由对方将手心贴在自己额头,她小声道:“嫔妾没事。皇上,嫔妾跟你下棋总是输的,嫔妾时常有练琴,不如嫔妾给你弹首曲子听吧?”
“也好。”东方恪点头应允,将阮流烟那抹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的样子收进眼里,他盯着她道:“不过朕要与爱妃说好,要是弹得不如朕意,朕可是有惩罚的。”
阮流烟作出娇羞的样子低头,庆幸自己的提议没有被东方恪驳回。只是在她低头的瞬间里,东方恪墨色的眸光也随之变的更加幽深。两人结伴来到内院里的大树下,撩衫落座之际已有宫人去拿琴搬桌过来。
初夏的阳光并不炽热,洒在身上透过布料传递着熟悉的温暖,偶有微风拂过,吹的人衣袂撺动。长形矮桌和古琴很快摆放好,阮流烟来到琴桌前坐下,她身子坐的端直,伸手拨动琴弦试了试音节。东方恪就端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石桌旁,目不转睛之际搭在石桌上的右手指节点了点,一旁的李得诏连忙为他斟了杯茶。
她选的曲子叫做云水逸,此曲在民间也算广为流传。初听甚为愉悦,复听便觉五官相通,给人的感觉是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琴声自琴弦流动而出的时候,东方恪敲击桌面的手指也随着缓缓地停了下来。绕梁之音,如鸣佩环,一时间宫苑内只余空灵淡远的琴声。待到最后一个音节停下,阮流烟自余音袅袅中将纤手覆在琴身,抬首冲东方恪露出一抹微笑。
心中一动,东方恪就要起身。身后的李得诏凑近了低声提醒,“皇上,傅太师已在清心殿等候多…”时。话没说完,李得诏就感受到来自头顶东方恪锐利的目光,躬着身子闭口,他不敢再多一言。
“爱妃弹得不错。”边称赞边起身,东方恪朝着阮流烟所在的方向走去。阮流烟自是瞧见了方才那幕,笑着起身不动声色道:“嫔妾谢皇上夸奖。”
“殷氏明珠接旨,”冷不防东方恪突然出声,阮流烟一怔即可蹲下身子,“嫔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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