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皇帝居然没有丝毫要迫不及待放出殷氏的意思,反而还要带着长公主去万宗寺休养祈福,东方恪不按常理套路来,这让郑氏有些猜不透他到底在打算什么。李宗巡那里递来的消息是殷氏死咬着牙不肯认罪,他希望郑氏能再给他些时间,不出五天,他定能让殷氏乖乖认罪画押。
郑氏开始对东方恪离开皇宫十分不赞同,当后来收到李福山的消息,想到需要这么久的时间,眼前东方恪提出去万宗寺反而是个机会,于是假装为难的样子应了下来。东方恪早已将一切洞悉于心,对她的装模作样配合演戏,一切敲定以后,于第二日便出发。
至于东方溶,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东方恪的计划她并不完全都知晓,但一想到能够正大光明的随着皇兄去宫外逍遥,她的心中就忍不住的雀跃。
带着欢喜的心情,东方溶力邀苏长白同行。苏长白婉拒了她,抵不住东方恪一道口谕下来,他还是入了去万宗寺的百人队伍。这是一趟荒唐的出行,因为这队伍里的两位真正的主子早已金蝉脱壳,要问苏长白为什么知道,因为金蝉脱壳的其中一个主儿就在他的身边。
此时东方溶一身便装穿梭于人群中,对着街道两旁贩卖的一切东西都感到新鲜不已,宫女凉音疾步跟着她,只怕把她跟丢了。东方溶这位“大小姐”,喜欢什么只懂拿,凉音又是贴身不离的,所以结账和提东西的“重任”就落到了苏长白和他的小厮黑石身上。黑石拎着手上的都快要拿不下,于是胳膊肘夹,脖子里挂,这时一张苦瓜脸摆出来,他心中奇怪他家主子怎么就这么淡定。
走在他身侧的苏长白思绪早已飘飞到远处,当日他察觉劫走阮流烟的男人和她认识,并且关系不菲,他又不能暴露他会武一事,所以才任由这人将人带走。后来他就进宫先将李福山动用私刑一事禀告皇帝,再将狱中阮流烟被劫一事全盘托出,皇帝听后果然大怒,当时却也只是让他先退下。
苏长白以为皇帝会派人搜捕,却不想隔日就传出去万宗寺的消息,这般弯弯绕绕,却也让他明白了东方恪的用意,旁人直道皇帝对长公主疼爱,殊不知皇帝是想不走漏阮流烟被人劫狱风声的将人带回,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是顾及阮流烟的名声的。至于皇帝特别吩咐他守着嘉和公主,他只能从命,再另外再派人去打探消息。
宽敞官道,一队人马黑衣肃杀,行在最前的是一位骑着赤焰宝马的俊隽男子,他双目直盯远方,薄唇紧抿,五官在这青冥天色更显坚毅。这人便是东方恪,万宗寺的队伍从皇宫一出来,他就匿了身影离开,现在在皇撵里坐着的,不过是个特意安排的替身。
一路疾行到了歇息时刻,众人翻身下马各自散去。马儿被人上前牵走,墨弦递了水袋过来,东方恪接在手中,声线冷漠平静:“确认是这条路吗,会不会出纰漏?”墨弦取出干粮的手顿了一下,“回主上,大方向应是没错,就怕那人狡猾,若是兜起圈子,恐难以追踪——”
“是么!”东方恪猛地起身,手中水袋狠狠掷至地面,“那就再让人去探!若追不回殷氏,所有人不必回来见我!”
默默将水袋捡起,墨弦欲要开口再言,视线中突然闯入一物,他指着远方某一处惊喜交加,“主子你看那是什么!那是“同眠”!它来给我们引路了!”
☆、039 交不交人
同眠便是冬眠的蝴蝶,素来成双成对,这是东方恪特意找来天工坊的一位师傅专门为暗卫们做的一种联络方式。这种蝴蝶非常小巧,小到可以藏放在靴身镶嵌的内里镂空的珍珠之中,或者女子头戴的发钗钗身里。
平时如果暗卫遇到危险,或者需要联络彼此、或者追踪敌人时,只要把盛放同眠的“盛放器”放在火上烤上两分钟,那么里面沉睡的彩蝶便会苏醒。苏醒的彩蝶会按照主子的指示熟悉要追踪人的气息,一只追踪,另一只则负责报信,两只彩蝶无论相隔多远,只要不死都能找到另一半,如今墨弦看到的便是来报信的这一只。
“主子,这只同眠的主人是秋容。”
每个暗卫的所属彩蝶都不相同,很快分辨出这只同眠的所属主人,墨弦向东方恪汇报。
盯着在某个方向飞舞盘旋的彩蝶,东方恪沉思片刻,吩咐众人:“众卫听令,待休息过后,所有人分成两路往东南方向追!有什么情况不得拖延,立即来报!”
“尊令!”所有人抱拳领命,劲儿风吹的人衣角扬起,瑟瑟作响。很快所有人都用过干粮,整顿人马,队伍再次出发。
马车晃晃悠悠,置身在这宽敞马车里,阮流烟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掀开了马车窗帘,,阮流烟伏在车窗冲殷明誉招手,“我能不能骑马?这样太慢了!”
“不行,你身上的鞭伤还未好,若是骑马,伤口会裂开的。”殷明誉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过很快他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想骑马,你我可以共乘一骑,我会很乐意!”
想也不想放下车帘,阮流烟对殷明誉的提议给予最强力的抗议。窗帘外静了一会儿,殷明誉居然弃马上车来,挑帘而入,他笑:“别生气,我是逗着你玩的。说实话,流烟,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愿意让我带你走。”
殷明誉边说边探手过来抓阮流烟的手放在手心,阮流烟躲开了去,“我只是怕死罢了,那种情况,如果没有人来,我可能会李福山的酷刑折磨死。”
听到李福山的名字,殷明誉浑身变的冷煞,视线落在阮流烟身上,他又重回温柔的模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你…”“喀嚓——”
一声巨响,马车猛地停下,阮流烟随着这惯性身子往前扑去,被殷明誉眼疾手快一把捞回怀中。车帘因这巨动荡起,阮流烟抬头,透过窗户不经意看到一个人的正脸。只一眼,她便认出来了来人,脸色骤变,她颤声开口:“是…是东方恪!他追来了!”
殷明誉显然对危险有着天然的辨别度,一把压下阮流烟的身子,他轻声道:“别怕,有我在。无论什么事,躲着不要出来!”嘱咐完这些话,殷明誉动作伶俐的下了马车,马车四周已被人包围,他打量一圈,与不远方马上的东方恪冷冷对视。
“出来!”
东方恪突地一声冷呵,阮流烟的心跟着猛地一颤,这声吼无疑是对着她,东方恪在逼她现身!
“不要白费力气,她不会跟你走的。”
缓缓拔剑出鞘,殷明誉冲东方恪挑衅,“没想到九五之尊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她不想呆在你的身边,你居然还要强求?真是有意思。”
“朕不喜欢听废话。”
淡淡开口,东方恪在马上的身子坐的挺直,“我再问最后一遍,交人,还是不交人?”
“想把人带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殷明誉轻描淡写,身在车厢的阮流烟浑身大震,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悄悄掀帘而望,阮流烟望见了东方恪身旁的墨弦和秋容。秋容戎装傍身,装扮干练肃杀,形似民间描述的江湖杀手。是秋容,一定是是秋容留下了记号给东方恪通风报信的,她被打昏的那一晚,定是秋容想办法趁机给东方恪传递了信息!
马车内阮流烟的内心翻江倒海,马车外争战一触即发,几秒钟的寂静过后,兵刃相搏的撞击声在旷野里欲演欲烈。
此刻阮流烟的内心亦很挣扎,她有想过这一路会受到追兵追杀,可没想到东方恪竟然会亲自来绑她回去。东方恪的带来的人马显然是殷明誉的几倍,两队人马力量悬殊,殷明誉行事又是强硬偏执,一旦决定了就死磕到底的,这样硬碰硬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不知是担忧还有害怕,她的身子不住在发抖。打斗声离马车越来越近,甚至有人因不敌对方,身体飞来直撞上了马上,马儿受了惊,疯了般冲出争斗的人群。
“流烟!”“拦住那马车!”
两道有力的男声分别响起,本来水深火热打斗的两方同时朝飞奔的马车扑去。天旋地转,阮流烟被这疯狂飞奔的马车颠的爬不起身来,只能死死抓住车框才不至于被颠的头破血流。
身上的鞭伤还未好,颠簸之下更是撕|裂的疼,费力的想要看清楚前方,阮流烟努力自救。当看到前方横在大路中央的的一整棵倒下的宽大树身时,她整个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马儿横冲直撞减不了力,肯定会撞上这树身,那么她……
感觉用力抓着车框的双手已经麻木,现在她唯一的选择就是跳车,越来越近了!耳旁满是乎乎的风声,千钧一发,就在马儿即将撞上树身时,阮流烟用尽全力使自己摔出马车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到来,腰身被人揽着,阮流烟睁开眼,眼前护着她的竟是多日没见的东方恪,两人对视,阮流烟清楚的望见了对方冷情眼眸下掩藏的那一丝焦急,只是来不及细细品味,两人的身体就像圆珠一样,顺着大路的坡度滚了了下去。
“闭上眼。”
头顶男人开口,阮流烟第一次顺从的听了话。
东方恪的臂膀宽厚有力,将她护的密不透风。脑袋埋在东方恪胸膛,竟让人居然有种安心的感觉。天旋地转里,滚落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很快从这“错觉”里恢复,阮流烟挣扎要起身,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拉住,“你要去哪?”
☆、040 你自己选', '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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