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养气功夫
徐弘一贯洁身自好,对麻烦事向来敬而远之,今日对贴上来的采蝶毫不客气,道中其目的,说破其心事,当众打脸……这般大费周章,所为者何?周瑛按了按额角,希望自己是猜错了。
可惜随后徐弘上门,一进门时那暗含期冀的眼神,却分明说了,刚才的话是说给她听的。
周瑛避开徐弘的眼神,下意识转移话题,问起西突厥来访的事。
徐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不想把她逼走,配合地聊起别的事。
周瑛如释重负,但心中到底满含歉意,所以徐弘提出送她回府,留下来用下午茶,又用了晚饭,甚至在临走前邀她去南山看桃花,周瑛都一一应了。
有西突厥来访大陈,不管是朝中还是民间,都被这事儿占去了视线。尤其那西突厥使者阿史那吉莽是个颇会惹是生非的,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京兆尹和礼部就被折腾得焦头烂额。
二皇子周琰也在礼部,由于其皇家身份颇能镇场子,还特地被礼部尚书举荐给皇上,作为迎接西突厥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这毕竟是露脸的事儿,若能办好也是功劳一件,当时大皇子周琏还试图抢过这活计。不过,在阿史那吉莽在京城露脸,并小露惹是生非的身手后,没人再会认为这是香饽饽了。
大陈当年被兵临城下,高祖才跟西突厥议了和,后来边境年年有纷争,大陈也没打过几次胜仗,所以这腰杆不是很直,负责接待阿史那吉莽的大陈官员,立场当然要慎之又慎。
既不能太强硬,否则人家挥师南下,铁蹄之下,这回恐怕可没好运能和谈了。也不能太谄媚,否则失了国威,丢了泱泱大国的颜面,被口诛笔伐,那可就是整个民族的罪人。
对于二皇子周琰成天跟在阿史那吉莽后头擦屁股,还注定讨不了好,里外不是人的悲催处境,大皇子周琏的幸灾乐祸也就可想而知了。
此时,明有大陈与西突厥的外交博弈,暗有两位皇子之间此消彼长,整个京城都是暗流涌动的时候,按说周瑛和徐弘偕同出个游这种小事,合该像小石子扔进大海里,激不起一点浪花才对。可偏偏有些人像在徐弘身上装了雷达一样,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事儿。
装了雷达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一心想要嫁去安国公府的周环。
周环旁敲侧击想要跟去,周瑛当然拒绝了。
虽然那天徐弘刚一走,周瑛就有点后悔。她有些怕自己的同意,给徐弘一些鼓励性的暗示,但她也不想拿周环来膈应人。因为这不但会侮辱徐弘的感情,也是在侮辱她自己。
时隔多年,周环的养气功夫早就练到家了。
起码在周瑛明白无误拒绝后,周瑛就没从周环脸上看到一丝被拒绝的不满,周环甚至笑盈盈地跟周瑛分享完了一碟子点心,赏鉴完了王阳摩的一本新诗集,才留下礼物,礼数十足地告辞离开。
甚至周瑛和徐弘出游这一整天,都没在南山“偶遇”周环。
这一下熟知周环秉性的周瑛,反而更不放心了。周环要是死皮赖脸跟上来,或者使计坏了两人的出游,那反而不算什么。周环这样偃旗息鼓了,反倒更像是酝酿什么大的。
徐弘看周瑛一天都玩得不尽兴,一问缘由竟是担心这个,还笑周瑛杞人忧天。
傍晚时,两人的马车在汝阳公主府门前停下。周瑛下车后,看到大惊失色的白柳小跑过来时,心中的那只靴子反而落了地,她沉声问道:“别慌,说吧,出了什么事?”
白柳一张小脸煞白,哆嗦着嘴唇,“西突厥求亲,求娶的对象正是公主。”
☆、第80章 和亲公主
此话一出,素枝震惊失色,连一贯镇定的徐弘都变了颜色,唯独周瑛有些在状态外,“西突厥向咱们求娶公主?大陈和西突厥……这算什么,和亲公主吗?”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周瑛这个穿越的,和本土土著之间的区别了。
虽然周瑛一贯是谋定而后动的,在初穿越时,就为了使自己的言行举止合乎常理,而旁敲侧击打听过所有她需要了解的规矩原则、风土人情……而本朝的历史背景,当然也在其中之列。
周瑛在“识字”之后,就翻过本朝的史书,当然知道本朝历史沿革、人文民生等各方面的情况。但除了史书上记载的,一些人所众知,却因内容敏感,而不宜宣诸于口的东西,周瑛就无从得知了。
而周瑛回过神后,看到徐弘三人跟她不同的反应,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然在场三人跟周瑛关系都不错,就连关系最远的徐弘都算半个自己人,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周瑛不想考验任何人的忠诚,故而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补救地做出应对。
周瑛一副不敢置信,承认不住的样子,转开头,背对着众人。
果然三人没有生疑,只以为周瑛刚才脱口所说的,是不敢置信的质问和反诘。
徐弘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上前安慰道:“西突厥现在只是提出请求,许或不许还在两可中。上一任和亲的公主才嫁过去十来年,现在西突厥求亲,其实并不合规矩,陛下不一定会同意。”
徐弘的话让周瑛心里有了大概,时间人物加背景,看来这和亲也是当年瞿水之盟的附带条约了。
这么一想,此事不曾落诸笔端也就不难理解。这个大陈毕竟不像大唐一样国威浩荡,公主和亲是战败的妥协退让,而不是松赞干布求娶文成公主时,下嫁扬我国威的盛景。
白柳在一旁欲言又止。
周瑛做出平静下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都说了吧。”
白柳咬了咬嘴唇,“据说平西长公主过世了,西突厥才……”
徐弘装出来的轻松神色不见了,他脸色不由凝重起来,“怎么可能?平西长公主去年还诞下了次子,派去的使节也说人好端端的,怎么才一年功夫就……”
被徐弘几句话透出的腥风血雨吓到,本就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白柳更是面如土色。白柳害怕得语无伦次,“可是,陛下那么疼公主……有陛下在呢,陛下怎么可能让公主去和亲?”
周瑛稳稳地握住白柳的手,“别怕,这事儿西突厥使者刚提出来,朝中的大人们连闲散宗室的一个封号都要争个三四天呢,和亲一事干系重大,且有得吵呢。这事儿不急,还有运作的余地。”
白柳被周瑛的镇定感染,终于冷静下来,抹掉眼泪,“我可真没用,倒要公主来安慰我。”
周瑛笑了笑,拍了拍白柳的手背,终于问出了迄今为止她最关心的,也是最切乎她所需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从正枝到宗室,适龄的公主这么多,为什么西突厥单单求娶我?”
白柳睁大眼,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
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被吓得丢了魂,坐立难安了一整天,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其中蹊跷。
周瑛一看白柳的表情,就知道白柳也不清楚,也不为难她,“没事,再着人打听就是。”
一旁的素枝吞吞吐吐道:“公主,我可能知道是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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