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筷子夹起那块“鸡肉鱼饵”,又重新塞回了张开大嘴的何文道口中。已经大概知道他在打些什么主意的何文道,自然不肯乖乖吞下鸡肉。只见这乔元安既不气也不恼,一挺手中的筷子尖,在何文道的喉咙处略微用上一点力气,不停地划起圈来。还没划过三圈,那块脏兮兮的鸡胸肉,又重新被吞回何文道的身体之内。
做完这一切后,乔元安用手扇了扇空气中弥散的酒气与呕吐物的臭味,招手把外面的小太监唤入监牢以内,递过手中丝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明白了吗?干活吧!”
说罢,就拉着柳执的袖口,走出了监牢以外。又朝着黑暗之中大喊:
“搬两把椅子,再拿一盘檀香过来。”
柳执傻愣愣的看着接过丝线的小太监,身后来人搬过了椅子都恍然未觉。直到乔元安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坐到了这把颇为舒适的椅子上。
“在我们内房之中呢,见血有见血的玩法,不见血有不见血的玩法。所有的招术,都是根据不同的人所不同制定的。就以咱们面前这位来说……”说到这里,内房管事乔元安指了指正在不停呕吐的何文道,仔细地给柳执讲起内房的工作性质来。
“这位何文道何大护法,自幼便跟着先代大萨满李玄鱼习学巫法神术。自古以来‘巫医不分家‘,就好像如今的大萨满林思忧,她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早已经是名满天下了。凡为医者则必喜洁净,对疼痛的忍耐度,也要较常人更高出一些。所以即使没有陆头儿的吩咐,我也根本没打算对他用那些寻常的手段。”
柳执咧着嘴,不错眼珠的看着正在“受刑”的何文道反问着:
“那您就恶心他?这招虽然够贱,但我也不觉得他会就这么被玩软了……”
乔元安点燃了上好的檀香,室内的空气虽不至于焕然一新,但仍然有所改善。这檀木香味传入周围那些不见一丝光线的监牢之中,竟然还有传出了几声享受的呻吟。乔元安一招手,便有小太监端上了两盏茶来,他也对正在“钓鱼”的小太监不住提点着几句:‘慢些拽,再慢些,在放放……’随后,又对柳执继续解释起来:
“人吃下食物,是经过咽喉吞入食道,再落入胃囊之中进行消化的。这块隔夜煮鸡肉,质地干涩坚固,大小也恰好是足够噎人又不致死的。如此反复在他的食道与咽喉中提拽,看的人觉得就是单纯的恶心呕吐而已,但是个中滋味,只有何护法自己才明白呀……”
此时何文道的皮肤已经不复原本的颜色,如同会友楼的葡萄酿一般血红,双眼之中也尽是血丝迸出,整个人都在强制呕吐与强制吞咽之中反复轮回,无论发出的声音还是面目表情,都如同疯魔一般。
而乔元安反而看的津津有味,他喝了一口茶,又问向柳执:
“你知道,为什么绑鸡肉的丝线要先刷过打毛一遍吗?”
目瞪口呆的柳执摇了摇头。
“因为丝线本是由无数蚕丝所制,用猪鬃刷轻轻刷过之后,便会产生无数的断丝。这些断丝浸过他的口水之后,就变成了湿润略带韧性的绒毛,可以把他喉咙搔得干痒难耐。可他如今身体被绑缚在木架之上,嘴巴也被四个铁钩所制,不能动弹分毫。你试想一下,喉咙干痒难耐,又无法咳嗽,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呢?”
柳执只是随意一想,便不由自主地先咳嗽了几声,看的乔元安哈哈大笑起来。而正在受刑的何文道,此时胃中再也没有任何食物残渣可吐了。他刚刚被柳执带领伙房之人捉来的时候,便和这位没牙“老头”乔元安,吃了一顿大餐。现在想来才明白,这桌酒席根本不是对他这个萨满教的大护法的先礼后兵!这一桌酒席,正是为如今这一手“钓鱼”所做的先期准备!
柳执见他口中已经没有任何食物随着那块不停进出的鸡肉涌出,转回头去问向乔元安:
“他现在肚子里的吃食已经吐完了,下面该干嘛了?”
乔元安咧开那张没有牙齿的大嘴,笑着说:
“下面还是这个呀。不过嘛,真正的戏肉部分,就要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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