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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210.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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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事先计划好的退身之阶,再加上那足以把死人说活的嘴皮子,裴涯终于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之后,暂时得到一个喘息之机。当然,他的这颗脑袋,还只能算作寄存在脖子上而已。其实不难想象,只要郭兴与他的百余骑兵们离开了幽北三路之后,届时失去了作用的裴涯立刻就会尸首两分、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当然,裴涯也从未指望着逃出火海的郭兴、能真的放自己一马。

在裴涯的引路之下,百余平北残军来到了双山城西北方向,就在一个不算险要的道口处止住了脚步。

“裴督您可看准了地方,若是约定的时间之内看不到有运粮商队经过,那我们能不能逃出幽北三路虽然还不太好说,但你裴督,就肯定回不去了。”

方才那位‘刽子手’近卫,此时已经成了裴涯的‘贴身护卫’;而他又是个燕京人士,在华禹大陆上都是出名了的爱聊闲天,这一路上看押着裴涯,一路上唠唠叨叨的就没闲着的时候,直把苦于思索逃生计划的裴涯、烦的脑浆子都沸腾了起来。而他这一路上的努力,也都算是白费了功夫,被这‘刽子手’烦的都没想起来……

“裴某知道,裴某明白……看这天色,总还得等上半个时辰左右。”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即便裴涯把这‘刽子手’活吃了的心都有,但毕竟小命还攥在人家手里,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儿就慷慨赴死吧?

多日以来,这百余位疲于奔命的平北军士,早已把周上下的力气都给使尽用绝了。有不少人都是跑着跑着、便连人带马直接摔死在了路上;而余下的这些人,也全凭透支着心头血来忙于奔命;此刻他们刚刚喝饱了水,又可以停下来喘息一番,连日来的所有疲惫自然一股脑就涌上了心头,不足片刻,这些平北军便已经睡死过去了一大片……

而平北军的少帅郭兴,如今却强打起精神,与裴涯坐了一个面对面。并非是郭兴不知疲惫,只是他仍然对裴涯其人有着很深的防备心。即便这裴涯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可他裴涯原本只是幽北礼部的一个闲差小吏、几年之后竟然摇身一变,奉旨接替中山路总督这个万人期盼的位置,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平庸之辈呢?而裴涯表现的越是听话、越是贪生怕死,郭兴心中的思虑也就越深越重。

“裴督啊,若是我们这百余人从你手中成功‘溜走’,你又打算如何向你家主子颜狩交代呢?”

多日以来忙于奔命的郭兴,此刻还不知道颜狩已经病逝而亡的消息。此刻他故作轻松地坐在了裴涯对面,用近乎于闲聊的口吻对裴涯说道。

裴涯一听这话,心中便暗自一惊:看来这郭兴仍然没有放下对我的戒心!他明明没有打算放我一条生路,但却故意问我回去之后,打算如何交差。看来他是想以此答案、来试探我所献计策的虚实啊……

即便裴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面上也同样做出了一副闲聊的神情:

“嗨,这不是明摆着吗?有什么好交代的啊?我麾下的中山督府军,一直都是负责拱卫漠北防线的边军,根本没有接到前来截杀你部的正式朝廷文书,又需要向谁交代呢?更何况如今双山城中的万余骑兵,也都是他沈归的‘家臣’,如何解释这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傀儡总督操心。毕竟沈归再有背景,终究也是个白丁之身,他总不能去颜狩面前告我一状吧?”

郭兴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仿佛生出了同样一番感慨:

“是啊,咱们这些人,包括先父在内,又有谁不是他们那些大人物的掌中傀儡呢?就像我们北燕郭家,原本是在西疆戍边、许万州许将军战死后,又被调来东海关戍边,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再回到那个繁华似锦的燕京城了……不过即便是远在边疆,也免不了被搅入到背地里那些肮脏的权利斗争之中……先父的确是死在颜重武的手里,但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人们,他们的双手就那么干净吗?”

这话落到裴涯耳中,他只是眼珠一转,便明白了郭兴‘自揭其短’的原因。他这是想以言语试探、从自己口中打听一番幽北三路朝堂之中的局势啊!

“嗨,您们爷俩还算不错呢,至少原本还算是各方各派都不敢忽视、又都会尽力拉拢的一支强军劲旅;您再看看裴某,这一路总督当的是有多么难过!裴某早先不过是礼部一小吏,圣上委我接任中山路总督,也不过就是需要派一个无党无派、无名无势、又无功绩在身的闲散小吏,来替他大儿子颜昼先占个位置;等颜昼承继帝位之后,我这一路总督也就算当到头了,必然要拱手让人……所以啊,裴某这才会铤而走险,按照沈归他的安排行事,彻底倒向二皇子那一方。虽然这并非是裴某本愿、但裴某若是想继续活下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啊……”

裴涯发出一番感慨之后,故意做出一副心灰意懒的样子,被捆住的身子顺势向后一躺,做出一副假寐的姿态来:

“想裴某区区一介书生,入朝为官也只是想要混口饱饭吃而已……怎么就兜兜转转之后、被推到了这个风口浪尖上呢?”

裴涯之前那一番表白,倒是没让郭兴有什么收获;可最后这番语带萧索的感慨,却让他有些感同身受:‘是啊,自己与父亲也不是什么擅长钻营之人,自己虽然还算懂得一些皮毛,但也极厌此道;如今而这一仗打下来,不光是老父当场阵亡,连带着整个平北军全都化为一片乌有。即便自己此番能够逃出生天,回到燕京城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呢?’

一时间,各怀心思的二人陷入了相对无言的静默状态。直到郭兴从忧虑之中回过神来,这才略一思忖,开口问向裴涯。他仿佛是被裴涯方才那一番话所触动,这次开口竟然称呼起了裴涯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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