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归是见过银子也用过银子的‘富二代’出身、面对着这本‘神奇的账簿’也被惊了一个目瞪口呆!
倒不是说这四万百两银子、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而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颜昼这个‘经商鬼才’,竟然能在短短半年时间之内、就被人‘坑’走了那么多银子!就算是他直接敞开内外两库、让那些南康人从国库里随意搬运、也都搬不走这么大的数目啊!
这个庞大的天文数字、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巨贾李登也是一怔!他们李家世代经商、而怎么说那个颜昼的身上也流着一半李家嫡系血脉,怎么能做出这种有损先人名声的亏本生意呢?当然了,只要是做生意、有赚有赔都实属正常、但他这哪是做赔了生意啊?分明是让人当傻子给耍弄了!
单从这残缺不全的账簿之上、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出这笔赔本买卖的端倪了:颜昼与谛听的合作、分明是用四百多万两银子、买来了二十万两的‘货物’。但从这一点上,就足矣证明了颜昼此子、根本没有做皇帝的能力!
李登之前还在丞相任上的时候、对于幽北三路所有弊端的‘改造守法’、都是以求稳求顺、因势利导为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重症当用猛药’这个道理呢?但幽北三路的平民百姓却是无辜的。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所以投鼠忌器的李登、也只能加速那些‘跗骨之蛆’的脱落速度、而无法挥起一刀、连皮带肉全部切掉。可这近乎于几十年‘养寇自重’下来、不但幽北三路的总人口逐渐走低、就连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不用说,这三百八十万两银子的‘傻子帐’、最后一定还是会着落到自己身上。因为这是颜昼亲笔写下的字据、也就等同于是整个幽北三路立下的字据。当然了,南康地处华江以南、中间还隔着一个老牌强国北燕王朝、即便是幽北想要赖掉这笔欠款、那些南康人短时间内也无法‘拍门’要账。
但曾经游学天下的李登、当然是深知其中利害之处的。无论幽北三路的时局、日后发生了怎样的变动、这笔帐既然已经由监国太子亲笔认下、就既赖不掉、也不能赖。因为南康商人做事一向最重‘契约与律法’;如今文契字据一清二楚,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了,谁会管你是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呢?如果你幽北储君想要赖账、那么谛听组织一定会昭告天下、就说幽北三路国君无信毁约、欠债不还。
真到了那个时节、丢人现眼都还算是小事,可怜的是所有幽北商人、都别想再卖出去一张皮毛、一粒粮食了!
若不是有这个底气在的话、谛听又怎会无凭无质地就‘借’给太子那么多银子呢?
李登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牙龈都被‘虚火’拱起来了。这么大一笔巨额债务当前、他都来不及怨恨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外甥、首先想的就是该怎么去把这个大窟窿堵上。
“哎,内外两库早已是空空如也;东幽李家也正处于一片动荡……老夫是真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银子、去堵那个无底洞了……”
听到恩师感叹、万长宁也面色阴沉地补充了一句:
“不止呢,如若不快些堵上这个窟窿,那么利滚利钱滚钱、欠债的数目也会滚越大。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穷尽整个东幽李家、只怕也是杯水车薪了……”
听到这里、沈归却突然提出了一个‘有些跑题’的问题:
“你们谁能告诉我,谛听的人要那么多银子干嘛?”
这个问题看似答案很明显、但别说生生顶起大半个幽北三路的李登了、就以沈归如今的‘那副身家’来说、银子对于他都只是一个数字问题而已。可南康谛听对于银钱的极度渴求、已经远远超出了‘敛财’的范围之内;所以他的这个问题、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此时此刻,与他们一样正在愣神的、还有皇宫东暖阁中的太子颜昼。他并不是个傻子、早在刀疤男来的时候给他看的那些契约字据、他便知道有些见不得光的‘小花账’。但商人追利逐臭也是天经地义之事,谁又能帮谁免费做事呢?自己身为堂堂一国储君、未来的幽北皇帝、为了算清这些‘蝇头小利’、便与那些‘外邦使臣’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仔细掰扯、也实在过于有失国体了!可没想到这些南康来的‘狗东西’、竟然会如此‘给脸不要脸‘,竟然拿着自己赏赐下来去的‘恩典’、当成了自己无意露出的软肋。明明是四十万的‘货物’、生生要讹诈‘三百六十万两银子’出来!
这哪里是在做生意?分明是想要他颜昼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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