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也收到了风声,陛下的确赐了你一柄御扇,吩咐你全权处理此事;但毕竟这也是在燕京府地面上发生的案子,我家老爷既然身为燕京知府,自然也是责无旁贷的。这样吧,我们先去书房,奴家详细给你们介绍一下整件案子的始末缘由……”
三人来到书房之后,水烛先生从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账册之中,准确地抽出了其中几本,看似随意地翻过了几页之后,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叹,随后又闭目凝神足有十息,这才对二人开口说道:
“这件案子其实并不复杂,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至少奴家暗中调查至今,已经初步有了初步怀疑对象——华神教!”
沈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么这个华神教,又是个什么来路呢?我也算是有些江湖阅历了,可压根就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自幼长在幽北三路,又是萨满教的孙少爷,没听过华神教也不稀奇啊,毕竟你可曾见过有任何教派,是能够在幽北之地生根发芽的?至于这个华神教嘛,冒头的时间其实也并不算长。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中原豫南地区的禹河大范围绝堤,无数灾民便涌向了中原地带的首府之城——神都洛京。而当时洛京城中的常住人口,差不多就要在五百万上下了;所以仅仅不到一日的光景,当时的洛京总督便下令紧闭四道城门,阻止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灾民,一股脑地涌入城中。大约又过了一个月光景,洛京城外已经聚集了不下六百万之数的受灾民众,而且这些灾民之中的老人、妇女、与儿童,都已经所剩无几了……”
沈归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无意识地捂了捂嘴巴,没有继续开口追问;反而李乐安却紧张地攥住了拳头,迫不及待的开口催促道:
“之后呢?”
水烛先生也猜到了沈归所想,沉吟了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
“奴家倒是觉得,应该没有太初你想的那么恐怖!那些老幼妇孺的身体状况,本就比不上青壮年男子,所以余者不多,也还有着另外一种可能……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倒的确是有据可查的。一个月过后,城外来了一伙自称‘天神教’信徒的人,他们‘雇佣’了不下百位难民,让他们每日推着装满粮食的木车,打着‘天神教’的旗号,分头去向中原附近的灾民分发口粮,顺带着也收拢了大批‘天神教’的信徒。从那时候起,原本来自于番邦外域的天神教,便正式传入了北燕王朝。”
沈归听完之后便皱了皱眉毛,他觉得此事虽然听起来像是一件积德行善的义举,但很显然并不是一件‘偶发性事件’。首先,既有一百位受雇的灾民,就至少有一百辆木轮车,有一百杆‘天神教’的大旗。这些物资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禹河已经决堤,这些东西显然就不可能是临时采购而来的;再者说来,虽然这一百辆救灾木轮车不算很多,但每逢天灾与战乱之年,粮食的价格可都是打着滚的往上翻呐!那么购买这批赈灾粮食的银子,又是谁掏的腰包?而且即便是在二十年后的今天,那些坐着大船而来的‘天神教传教士’,因为本身外形实在过于‘诡异’,在发源地南康的信徒也并不算多,根本也无法与释、玄两家‘显教’相提并论。
“对于这个天神家教,我倒是有所耳闻;但水烛先生你方才所说的‘嫌疑人’,不是华神教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天神教的人借着这个布施的行为,一举在北燕王朝、尤其是中原地区打响了名头;随着他们的信众越来越多,那位原本属于天神家教的‘总负责人’,便与远在南康的‘天神教’彻底分了家,改称北燕的天神教为‘华神教’!时至今日,这个华神教仍然还活跃在北燕王朝,只是从未在城中开坛布道而已。”
水烛先生把话说到了这里,沈归就逐渐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个所谓的华神教教主,就是天神教派来北燕王朝传道的一位‘负责人’而已;随着‘北燕分部’的日益做大,这位负责人便觉得羽翼渐丰,便脱离了那些大鼻子蓝眼睛的‘洋和尚’麾下,自己成立一个华神教!
纵观华禹大陆的历史,像他这样的例子也没有多稀奇!就比说萨满教吧,如今整片华禹大陆,乃至周边各个小国,那各自不一又百花齐放的独特信仰,大多都是脱胎于萨满教的基础理论;虽然此举看似有些不仁不义,但凡是‘装神弄鬼’之人,做的都是‘心理疏导’的生意,也就谈不上什么真伪之别、正邪之分了。
可李乐安显然是不懂其中真昧,她带着些许不解之色反问水烛先生:
“放粮救灾毕竟是一件实打实的善举,与他们信的是天神教还是华神教,又有什么关系呢?”
水烛先生此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使劲捏了捏李乐安的小酒窝,还轻轻地拧了一把:
“我的傻丫头啊,他们一百个人推一百辆木车,满打满算又能发出去多少粮食啊?而天佑帝开仓赈粮、修整河道,又花出去了多少银子呢?朝廷的活没少干,可民心却全让那些装神弄鬼之人给偷走了,你说说看,这些人安的都是什么心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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