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是齐返还是沈归,乃至于‘当事’人颜书卿,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李乐安说的是句大实话!而且众人手边可以利用攀爬城墙的工具,就只有一柄钩爪而已;可颜书卿的小腿添了一道贯穿伤,就已经注定了她攀爬城墙的时候,根本就无法用力蹬住墙体借力;即便沈归能咬牙背着她翻上城墙,但那需要消耗很长的一段时间;眼下情况十万火急,耽搁的这点时间,已经足以让正在城中四处搜捕的兵丁,把自己团团包围了……
听完了李乐安的话之后,沈归连想都没想,立刻转过头朝着‘夜幕之中’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示意身法高明的齐雁自己相机突围出城;而他则弯腰背上了故作洒脱的颜书卿,又把挂在腰间的那盘钩爪、往李乐安的怀里一推:
“你们俩按照原定计划,从南段城墙突围;我们俩去帮你们吸引注意力……”
“没想到文武双全的沈王爷,还是个‘多情种子’啊!竟然能为了别人的性命、而甘愿自投罗网!此举虽然有些愚蠢,倒也让陈某人心生敬佩之意!不过呢,我看诸位也就不用麻烦了!你们这些人呐,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沈归等人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的时候,从四面八方迅速涌来一批手执火把、盔甲齐整的镇西军;为首的这员小将生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只是那两道剑眉头低尾高、给这一张俊俏的脸蛋上增添了些许的煞气!
之所以落得个一个被人团团包围的下场,也并非是沈归对于敌人的行进速度预估不足;其实自打颜书卿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被自己一把推倒之后,众人就已经注定要落在敌人的包围圈之中了!而他之所以背上颜书卿、要与李乐安和齐返‘分头行动’、其实也正是因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再加上颜书卿的‘半条命’,去尝试换取另外两人的求生通道……
“沈王爷,末将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我知道凭着您的身手,只要一门心思地打算突围,我们这整座长安城中,也没有能拦得住您的人!而且你与这俩位大小姐,俱都是幽北三路的贵人;而我陈某人,则只不过是镇北军中的区区一位营正,根本就担不起两国之间这么大的责任来;所以呢,如果您与您身边的这两位姑娘若是想要离开的话,尽可以自行离去,末将绝不会加以阻拦!不过这个胖子嘛……他‘杀害’了长安营的兵丁赵四喜,末将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是西疆‘红衣军’派来长安城的细作、打算趁夜打开通化城门、引红衣军入城屠戮!据说沈王爷也是兵法大家、凡是在城中捉到了敌军的细作,我们历来也只有一个处理方式……看过本将的虎头刀来!”
一句话说完,由打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位膀大腰圆的力士,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这位陈营正一把精钢打造的斩马刀……
“沈王爷,你们三位可以自行离去;而此人的一颗大脑袋,陈某人也可以一并交由你等带走……”
听到这里,沈归小心地把背上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颜书卿,放在李乐安的身边,自己则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上前轻轻抬起了那柄已经架在齐返脖子上的精钢斩马刀:
“别废话了,想怎么样你就直说!”
这位陈营正一见沈归这个反应,也稍微有点愣神。
其实今夜这一场‘全城大搜捕’的反应速度,的确超出了镇西军平日里的水准!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恰好一起发挥超常,而是提前就有人泄了‘题目’!他陈子陵早就得到了安信侯爷的指示,提前带着全部亲卫营精锐,隐藏在了长安城中的各个咽喉要道,单等长乐坊传来的‘风声’。
他陈子陵身为信安侯周长风的绝对亲信,对于今夜的行动细则当然也是了如指掌的。在整盘计划之中,唯一令他觉得有些不安的部分,便是那位‘幽北中山王沈归’的‘个人操守’问题。以他的想法看来,凡是已经爬到了沈归这个位置的人,就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两个‘下人’的生命、而让自己陷入险境当中
而且按照沈归其人的过往履历来看,他与‘尊重生命’这四个字、也根本就沾不上半点关系!从他踏入奉京城开始算起,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下的人命简直无计其数!对于这样一个血债累累的刽子手来说,即便这姓齐的哥俩与他自幼一起长大、但终究也是‘贱民之子’,他真的会愿意为了回护下人的性命而束手就擒吗?况且如果人家沈归真的一甩袖子,带着俩姑娘扭头一走,自己到底拦还是不拦呢?如果真的只杀掉他两个下人,那不就白忙活这一场了吗?
不过陈子陵也能理解自家侯爷的难处,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也完全是因为这三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很容易就演变成幽北与北燕的外交事件;如果一个问题处理不当的话,很容易就会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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