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伤亡数字过半之后,场面上也变得冷清许多。那位华神教领头的“店小二”,一见沈归等人出手愈发狠辣,先下已呈锐不可挡之势,立刻大喊了一声“撤”,便头也不回的率先跑出了清泉茶社正门。
这位明显易容过的华神教小头目,在沈归眼中当然是一文不值;可在那些受到蒙蔽的华神教信众心目当中,带队大师兄的法旨,那就等同于是教尊大人的亲口圣谕!谁若是胆敢有一丝质疑,那可是要受万虫噬咬之苦的!
沈归也未曾想到,在这些狂热信众的心目当中,区区的一个“撤“字,竟比起满地的血污残肢、还更具有威慑力!片刻之间,还能勉强行动的数十名信徒,竟毫不犹豫地四散奔逃而去。
一位杀起了性子的年轻武生、本想执刀出门追击;可他的右脚才刚刚跨出门槛,肩头却已经被人死死锁拿,无法挪动分毫!
这位武生的年纪很轻,为了打熬在戏台上的工架与火候,也一直都有练习拳路刀法的习惯;今日得了沈归的“特赦”得以大开杀戒,很快就从最开始的恐惧与忐忑,转化为了学以致用的满足与快感。现在他的脑子里,已经被杀意彻底填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要将敌人斩尽杀绝!
饮过了鲜血的屠刀,拿起容易放下难。
肩头被人锁拿而动弹不得,正常情况下本应该回头瞧瞧,再问一个究竟;可这位杀红了眼的武生却连头都没回,右手挽动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抹刀花、迅速向身后施展出了一记江湖黑手——撩阴刀,直奔拆人祠堂而去;可那种刀尖划破敌人皮肉所反馈回来的迷醉触感,却并没有再次出现……
想要为钢刀解渴而不得的他,这才皱紧着眉头回头探查;只见沈归正用清亮无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而一道响亮的耳光也随之而来,差点没把他的耳朵给抽聋了!
这位沉溺与杀戮之中无法自拔的武生,生受此掌之后眼前一片飞花、耳中嗡嗡作响,早已用脱了力的大腿一软,整个人便傻愣愣的坐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生不起一点杀心了……
沈归走上前去,仿佛相马一般捏开了他的下巴,发现自己那一耳光没有造成永久性伤害之后,这才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你是柳家门的武生,靠身段与嗓子吃饭的。你不是两军疆场上的行伍兵卒,更不是为了银子就与人以性命相搏的杀手死士。戏班没有上街拉客的规矩,他们既然打了茶座、就是来听戏的客人;现在既然要走,也就随他们去好了。”
这位武生无力的点了点头,神情却依然木讷呆滞;也不知他耳朵里的轰鸣是不是已经散去、也不知沈归的话他到底听清了几个字眼,也不知他现在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手无缚鸡之力的掌柜李清,听到前厅逐渐平静之后,也从小心翼翼的从后堂钻了出来。
他早在宫中担任内廷总管之时,就已经闻惯了血腥味,见惯了大场面;毕竟曾经死在他刑杖之下的太监宫女,没有一百也足有八十了。如今他看见布满了残肢血污的一地狼藉,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露出任何恐惧与胆怯之意,反而更像是嫌弃与烦躁:
“多好的一间茶社啊,去年秋天又刚刚翻修过一次,现在被他们搞得臭死了!听刚才那一番疯言疯语,来的都是华神教的人吧?冤有头债有主,这损坏的桌椅板凳……等会!华神教不是与漠北马匪有所勾结吗?您为什么不擒下带头的那个小子,给顾总督送去审讯一番,反而如此轻易的放走了他?”
“找人收拾收拾,再多燃几炉熏香也就是了。至于那一伙华神教的蠢货,就不劳李总管费心了,早有人跟上去了。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小二脸上的易容术,到底是出自华神教哪位高人的手笔!”
华神教派,虽然披着神怪组织的外皮,但通过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难看出,教主章源其人,心中定然怀着更加深远的企图心。而那些刚刚逃出生天的几十位信徒,平日里显然也经过一番精心整训;这些满身是血、个个带伤的杀手死士,才刚刚跑出清泉茶社的大门,立刻就展现出了良好的战术素养。
他们经此大败之后,没有抱成一团互相取暖;反而是无需沟通便来了一个四面开花!每个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开去,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彻底融入了车水马龙的奉京城中;除了那些还未偷到干净衣服的倒霉蛋以外,根本没人能看出他们之前到底是从而何来。
可以想象的是,即便那位武生执刀走上街头,除了能引起城中一场大乱以外,顶多也就抓到一两个而已、又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舌头!根据沈归的判断来说,除了那位易容成小二模样的大师兄以外,其他人都是华神教中非常底层的愚昧信众,根本没资格知晓什么秘密。
这位小武生追不到人,是因为实力问题;可对于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齐雁来说,跟踪一个人而不被发现,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这位易容成小二哥模样的大师兄武艺平平,但身手却异常灵活矫捷,俨然令齐雁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同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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