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平叛军的主帅——巨灵侯许荣桓,意外被刺身亡;中路大军外加五路偏军,立刻就成了一伙群龙无首的盲兵乱兵。好在军师郑谦郑谦之,还颇有几分担当,敢于站出来力挽狂澜。尽管他的威望不高、声名不显,但凭着巨灵侯留下的亲笔手书,仍赢得了亲卫营将士们的拥戴。之后,他又凭着许荣桓留下的调兵虎符,逾权指挥正死掐禹河沿岸的另五路平叛大军,命他们暂且让出禹河渡口、全军即刻调转、向河东城退去。
这次为了迅速整合凌乱不堪的军心,郑军师选择了铤而走险、无旨调兵,心中也做好了被押解回京、问罪斩首的下场。郑先生原本只是礼部一名不起眼的小吏,之所以能得到这个上阵镀金的机会,据说还是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巨灵侯亲自入宫面圣,向天佑帝点名道姓讨回来的助手。
这对文武搭子一见面,巨灵侯就给他交了一个实底:他之所以会犯下阵前点员的臣者大忌,乃是受到了王放王右丞的点拨。
王左丞其人、虽然看似狂放不羁;但说起观人识才的本领,绝不会弱于他的老对手蔡熹。许荣桓虽是一个外貌与性格不符的精细人,但根上也是个武夫性子,一旦在战场上杀的血气涌上了头,就很难再从全局上考量战局走向;因此,王放才给他搭配了一个冷静机敏的文士,作为搭档副手。
像郑谦这种毫不起眼的小官,燕京城里没有以前有八百,为何独有他能入得了王左丞的法眼呢?原因其实很单纯:二人同出一脉,都是儒林学派的门下弟子。
换句话说,如果郑谦是儒府学派出身,他也决不会人到中年,仍然一员闲官;也同样不会有今日两军阵前的这份担当!在那些儒府学派的传统文官的眼中,无论是几十万平叛军士、还是北燕万千百姓,都抵不过传统礼教规矩,来的更加重要。一日等不来陛下的圣旨,他们为人臣子者就只能原地待命,这既是朝廷法度,也是这些人的安身立命之本。
诚然,这种极其愚蠢的做法,可能会招致无尽的溃败;但理当承担责任的主官,却不会因此而漏出任何马脚!细数历代君王,有谁敢开这“无旨调军”的禁令呢?不做,虽然会被陛下认定为无能庸碌之辈,但也同样不会因此而掉脑袋!
如果把这样一位传统文官充作军师,派至许荣桓帐下的话,那简直是自找将帅不和的大麻烦;当然,这也是王放与蔡熹两位丞相,最大的不同之处。
清晨时分,风势正好。最后一船秦军辅兵,也踏上了风陵古渡的土地。至此,二十万黑甲秦军、莫名其妙的破开了僵局,全军士气大涨,每个人都仿佛一把绷紧了弦的长弓,身上较足了劲道,恨不得立刻就与敌军展开一场浴血厮杀。
前任长安城知府、现任的秦军军师汪宜,清点了最后一船人员与物资之后,便拿起了一块干馍,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待他舔干净了手指上的面渣之后,已然站在了大将军陈子陵的身边:
“禀陈大帅,三军已尽数渡过禹河东岸!此次渡河行军,共计折损两艘渡船,船资抚恤均已赔付清楚,损失尚可接受。按照地图标注的方位来看,今日咱们最好在风陵古渡安营下寨。不过,两地相距仅不足十里,是否吩咐民夫埋锅造饭,让将士们报餐一顿热食之后、再进驻风陵县?”
陈子陵原本是周长风的贴身侍卫长,如今秦王得道,他也鸡犬升天,成了统领二十万黑甲秦军的大帅。对与用兵布阵之道,他虽不是两眼一抹黑的外行人,但统领二十万大军这种规模,仍然还是平生以来的第一次。
好在汪知县乃是周长风暗藏多年的杀手锏,无论是点兵布阵还是算账管家,全都难不住这位知县大人。有了他的悉心辅助,陈子陵这员沙场新将,才敢硬着头皮抗下这副千钧重担。
“汪先生所言极是,学生也曾反复思量渡河之后、我等下一步的进军方略。的确,附近方圆百里,仅有风陵古渡一个宿头,可以容纳二十万大军在此歇息;然学生始终不信、汪先生如此大才之人,就没想过北燕军无端后撤,其中有何蹊跷之处吗?当然,学生也不是怀疑风陵古渡有敌军埋伏,而是不愿意坐视战机流逝。”
汪宜听到这里,心知以陈子陵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急于立功傍身;所以,他沉吟了半晌之后,抽出了腰囊斜插的一封皮卷,二人详细谋划了起来。
另外一边,久唤未至的第六路大军,终于在郑谦的亲自相请之下,缓缓拔营起寨。第六路平叛军的统兵大将,名叫毛康,乃是北燕军中有名的憨厚人,也是南泉禅宗的一名俗家弟子。
郑谦在发往第六军的调兵令上,印的是许荣桓那半阙虎符;所以毛康即便听从了这道军令行事,日后也可以推脱战情传递不甚通达,不知此令乃是假于他人之手,将责任一股脑都推在心生死意的郑谦身上。
没了后顾之忧,以毛康经验之老辣,自然可以体会到郑军师一片公心;然而事情的后续,却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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