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满面狐疑地回归本队,点手唤来了一名最机灵的哨骑兵:
“去城里看看,那些疯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片刻之后,哨骑探明敌情回报:
“回沁巴日,刚才你不是说什么“大城套小城”吗?要说这幽北人的心眼还真是不少,原来在第一道城门的背后,竟然是一大片空地!而在这片空地的后面,还有一道土墙拦路!不过您放心好了,华神教那群疯子,已然将那些攻城器械、尽数运入了空地之中,如今都装好一小半了!依他们的速度来看,咱只需再等上半刻钟,就能攻打第二道土墙了!”
郭兴听完之后,一边思索着哨兵传回来的消息,一边摸着自己扎手的下巴,喃喃自语道:
“原来是这样啊……城门背后是空地、空地背后还有一道土墙……坏了!!!什么他妈“大城套小城”啊!那叫瓮城!”
哨骑被沁巴日这一惊一乍的怒吼声,也搞得有些发愣:
“瓮城?哪个瓮啊?”
“瓮中捉鳖的瓮!动动你的脑子,如果此时敌军突然出现,并向瓮城之中泼洒火油木炭的话,那些只知道用人命硬顶的蠢货,又能跑出来几个!”
这名漠北哨骑本就是牧民出身,纵然一身骑术极其高超,但他却并没有听过东海关战役,也不知道请君入瓮的恐怖之处。不过他的脑子却并不笨,如今顺着郭兴的思路一想,立刻也大惊失色道:
“那不是全完了吗?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叫回来!”
“别喊!”
还没等对方打马入城、郭兴便死死拉住缰绳,脑中飞快地旋转起来。他虽然是平北军的少侯爷,也结结实实的扛下了兵败东海关的那口大黑锅;但归根结底,他也只是在别人口中、听到了战情的前后发展。可他自己毕竟并没有亲眼见证,东海关究竟是如何付之一炬的。所以就眼下这种状况,他心中认定了这是沈归故计重施,但也终究没有想出行之有效的破局之法。
坦白地说,那些拜神败坏了脑子的华神教信徒,他们究竟是死是活,郭兴并不在意;然而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疯子,竟趁着自己前去“结拜”的空当,将所有攻城器械也带入了险境之中!如果只是华神教徒全军覆没,凭着他们顶尖的造血机制,也并无碍于整体战局;可哪怕是华神教毫发未损,但攻城器械却被人尽数焚毁的话……
那么最好的下场,是全军继续围城休整,单等谛听运来一批救济器械之后,再重新展开攻势;至于说最坏的结果嘛……如果这座内凹的瓮城,真的是沈归施展的毒计,那么以他的一贯做法来看,绝对不会只有一招那么简单!
宁可忧虑过重,也绝不敢报侥幸心理。郭兴强迫自己用稳定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吩咐那名传令兵道:
“你不要声张,缓缓入城。找到一位头上扎着红带、后颈刺有纹绣的华神教二师兄说,是南城战场的田大山,命令他迅速撤出瓮城。注意,一定要先将攻城器械运出,先后次序最为要紧。告诉那位主事人,不要吵,不要嚷,脸上也不要见一丝慌乱,最好能让他编造出一个有关华神教义的借口,把他手下的将士们诓骗出城。扎合图,这次可就全靠你了!”
这位名叫扎合图的年轻哨骑,看着沁巴日无比凝重的神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他拨转马头、迅速向扶余城中奔去;只待临近城门之时,扎合图迅速勒停战马、翻身而下;他先取下皮帽子夹在腋下、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干饼,一边招摇的嚼着干粮,一边优哉游哉的踏入了黑漆漆的城门洞口!
看着战场上那道城门,郭兴心中真有些后怕:如果昨日没有敌将那天神下凡的意外出现、这第一道被他们自己打开的西城门,一定会堵死瓮城的最后一道退路。
现在,就是考验华神教徒的演技、与敌将“沈归”的眼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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