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书房,沈如温沉声,“你能确定吗?”
“孩儿亲眼所见。”沈成以查找盗贼为由,亲自带人进了后院,看到了那批鸽子。每只的颈侧都染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图案。
真是蹊跷,这鸽子怎么会从西北方向飞过来呢?沈如温捏须沉思。
“重要的是,那鸽子不太像您交待的那样,反而像北方军营里养的鸽子。”
“军营里的鸽子,飞到了一家商铺的后院?荒唐!”沈如温不假思索,厉声喝止。
“真的!我手下有个衙役,是退伍的老兵,在军营里专门养鸽子的,绝不会认错。普通的信鸽可没有那股子精神气。”沈成虽然不懂养鸽子,但这么多天盯下来,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说起情况来也是头头是道。
“而且,这京里用飞鸽传书的大多是大商户,可以和外地的分号传递信息。这些商户,我们早就摸了个清楚,养鸽子有些年头了,信鸽来往也没有规律可言。”
“最可疑的就是这一批鸽子,一旬一个来回。落脚地是一家商铺的后院,听街坊说,那家商铺是五年前开的,家里的儿子们有北上的,有南下的,各地跑。经常带回来一些外地的奇巧玩意儿,和不少达官贵族都有往来。”
“几位王爷呢?”
“都有过生意,都是掌柜的定期带着货物去府上拜见。谨慎得很,没瞧出马脚,还得再盯着。”
沈成正要接着讲下一步的计划,被自家父亲伸手阻止,“这件事你不要再查了,先把已经查到的整理出来,看太子怎么说。”
“为什么不查了?就差一点了。”沈成不解,更觉得一盆凉水当头泼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呀!还是不够稳重。”沈如温叹口气,想了一想,还是指点一下自己的儿子,免得他头脑一热犯了忌讳,“这事已经超出了原来的设想,接下去做什么是上头决定,要你自作主张?万一查出什么大人物,你准备怎么办?太子让你查鸽子,你查到军队去了,谁给你的权力?”
沈成一想,背后竟出了一身冷汗,给父亲深深作揖:“父亲教训得是。”
第二天一早,沈如温带着沈成整理出来的证据进了东宫,随后又有几位太傅,太师急匆匆来见太子,未时方归。
b私截赋税更可怕的事情,就是发现这些银子用在招兵买马上面了吧。这件事太严重了,严重到他都不敢跟父皇秉明。
各位大人的意思也是暗中探查,徐徐图之,以防打草惊蛇。再说,现在也只是猜测,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冒然指证,只会落人口实。为此,赵立暄在书房愁了好几天。
后来,在赵良媛那儿听到关内道走商的人多,他心中有个计划也慢慢成型
赵立暄想着事情,一时不察,外头已经酉时三刻了。想起晨间说要看看太子妃的,也不知道睡下没有。
“去问一下太子妃歇了吗?”要是歇了就不去了,省得惊扰她。
张德忠出了书房就小跑着去了重华殿,片刻后回来说还未熄灯。
太子便提步过去了。果然,重华殿还灯火通明,照得那片天都是红的。他紧着两步扶住上前的太子妃,“怕打扰你休息,还好你没歇下。”
打入春起,她的肚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他每次瞧见都紧张得很。可能是受到当年母后怀着福安,父皇紧张得寸步不离的影响,如今自己也总不自觉提心。
“臣妾瞧殿下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又不敢多嘴,眼下太子是想与我说说了?”李攸宁扶着肚子坐下,银竹眼疾手快,拿了粟玉填的枕头托在她的腰间。
赵立暄一个眼神过去,屋子里的人自行退到外间站着。丁茶捧了个天青色茶盅上来,恭敬地搁下,也飞快地退出去。
“父皇的意思呢?”
“我还没敢说,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本王也不敢戴上‘残害手足’的帽子。”
父子兄弟,且为君臣。既要肃清,又不能担恶名,的确难。李攸宁轻手一下一下摸着肚子,听太子讲这事的难处。
“真是想不到,他已经暗地里铺陈了这么多的事。”太子很挫败,“只是,不知道他准备何时向我发难?”
前头的三个哥哥b他大的多,太子开始记事的时候宫里就剩三皇兄还没出宫建府了,还带着他一起玩儿过蛐蛐儿。之前赋税的事,他只觉得是敛财的缘故,虽然和江南刺史有g连,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才知道,竟是要他的命。一时间,赵立暄很是低落。
太子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妨听到旁边的太子妃发出一声低吟,脸上竟有痛苦之色。
“怎么了?”赵立暄两步跨到她身边,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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