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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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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顿时噤若寒蝉, 耳听车门打开,又“砰”地一声关上, 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而吴雅兰那依然窈窕的身影, 已经消失在公寓门后了。

英国的建筑百年前和百年后都是一个模样, 高高在上如唐宁街十号,走进去都会觉得格局略显逼仄,连采光都有点儿令人担忧。

而住在里面的人并不太在意房子本身是否宜居, 他们在意的是房子以外的东西——他们在意的只是住在那里的资格。

就像首相女士在意能够住在唐宁街十号的资格,也像吴雅兰曾经很在意傅家庄园里居住在主楼主卧的资格。

对于这种“资格”,只有真正得到过的人,才有权利轻言“不在意”。

而在这么多年后,吴雅兰才终于觉得,这种轻言的权利唾手可得。

她深深呼吸,一路走上了三楼,才在开放区域看到了那个“等她”的人。

他背对楼梯坐在沙发上,面向着窗外。

他眼中所见是伦敦漆黑却繁茂至不曾凋敝的夜色,手边一瓶威士忌被存在了花纹繁复的玻璃瓶里,在璀璨灯光的映射下,那瓶酒闪着令人沉沦的颜色。

他即使在家里也是衣冠楚楚的,反而像是个随时准备离开也不讨人嫌的客人,桃花眼里的一抹似笑非笑,本能般地配合着他浑然天成一样的优雅。

听得身后有人上楼的声音,他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却并未起身,仍然略显慵懒而随意地坐在沙发里。

对于吴雅兰的到来,他并不抵触,但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欢迎。

他微微回头,笑了一下儿,扬起手里的酒杯虚敬了一下儿,做出了一个“不成敬意”的姿态,指着与他一张矮桌相隔的座位虚迎了一下儿,有点儿“虚左以待”的意思。

“您来了,坐。”

吴雅兰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往心头上拱。

其实他并无任何出格的言行,但是这个姿态,就是莫名让吴雅兰看着不舒服也不顺眼。

吴雅兰忍了又忍,正襟危坐地将自己安置在了他左边的位置上,这才惜字如金地一点头:“嗯。”

那人晃了晃自己杯子里透亮的液体,那动作十分地舒缓,像是随时要与这夜色缠绵共舞一般:“傅修远兵败如山倒,您这几十年的不甘快要到尽头了,您开心吗?”

吴雅兰没有吭声。

那人像是早就习惯了她的沉默,对此不以为意,依然非常放松地笑了一下儿:“六年前您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所以别无选择地铤而走险,稳住老爷子的同时,又对傅修远下了手。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最爱许人一场空欢喜。没有人能想到,傅修远命大,居然连空难都让他活了过来。”

吴雅兰的目光锋利如刀,立刻朝他看了过去。

他能明白那眼神的意思是“住嘴”,可是他并没有停止谈论的意思。

“和傅修远为敌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在双方都穷图匕见之后。”他说,“更何况,他还有危险的帮手——严修筠虽然表面看上去,像他母亲一样与世无争,但是说到底,他和傅修远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相信,您永远也不会忘记,傅修远‘死掉’的那段时间,严修筠给您带来了多少麻烦。”

吴雅兰的眼神一紧:“你想说什么?”

“您何必这样紧张呢?我只是想在您最终的胜利前夕,回忆一下往昔……我说到哪儿了呢?哦……严修筠,他不断地给您制造麻烦,甚至在您给了他一些‘教训’之后,他仍然穷追不舍,他想把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一个个地揪出来。”他笑了一笑,将手里颜色透亮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不过,这些事都已经过去,或者说正在过去了……是谁说过,所有事情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好的,如果不好,那么说明事情没有到最后。”

他说到这里,终于把那双桃花眼转过来,和吴雅兰对视:“您说是不是?”

吴雅兰对他这种绕圈子的说话方式非常不满意,和他的目光相接,那种不满才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既然他要“回忆往昔”,吴雅兰也好像终于找到了兴师问罪的理由。

她的脸色一沉:“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处理掉严修筠。”

“因为,我想留下希望的种子,我想给未来多留一点可能……我也在等着好的结果。”他把手里的杯放在他们中间的矮几上,玻璃杯上装饰性的多棱面同时映出了他们两个人的脸,“您会给我一个好结果吗?”

吴雅兰的脸色紧绷,半晌,她避开了他的目光,重新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无边的夜色。

“你想要什么样的好结果?”

他仍然维持着和吴雅兰对视时的姿势,看到吴雅兰丝毫没有将目光转回来的意思,他一双桃花眼深了一深,似乎十分真情实感地笑了。

“这就是我来找您商量的事情了。”

吴雅兰一言不发,只等着看他到底要“商量”什么。

“我理解您即将取得胜利时,那种迫不及待也不愿意节外生枝的心情,但是我仍然希望您了解,有些‘枝节’,并不是临时生出来的,而是那些枝节一直都在。”他说,“比如……让您下定决心,控制老爷子,并对傅修远下手的那件事。”

吴雅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提起这件事,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那人立刻否认并解释道,“毕竟,无论在外人看来,还是事实上而言,我和您都永远是‘同路’的。”

“知道这一点就好。”吴雅兰冷然将视线转了回去,“那你还想说什么。”

“作为‘同路人’,我只是想提醒您,既然这些‘枝节’在,傅修远和严修筠兄弟还在,您的胜利,永远都是不牢靠的。”他说,“老爷子现在没有醒,但是他一旦醒来,您唾手可得的努力,就都会飞走的——毕竟他很清楚您当年做了什么。”

吴雅兰眼神一缩,透出凶狠的戾气:“那就让他醒不过来。”

那人却笑着摇了摇头:“您的思路一向都太简单了,您最清楚,到现在为止,老爷子是没有遗嘱的。他如果只是仍然沉睡着倒也罢了,如果他如您所愿的成了那种‘醒不来’,那么‘耀康集团’,就大部分都会落到傅修远和严修筠的手里,虽然您未来会拥有更多,一个‘耀康集团’可能已经不值一提了,但是争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拱手让人,您甘心吗?”

吴雅兰瞪着他,眼神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人早有所料,笑了一笑:“……如果他们再花时间追溯,翻出更多的证据,您现有的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办法保住的。我也就罢了,而您和老爷子没有婚姻关系,您的存在,在法律上是不被承认的——您完全没有资格参与遗产分割。”

“没有资格”四个字像一根针,直接戳进了吴雅兰的心里。

她的指甲狠狠往手心一戳,眼神也狠狠地向那人看来。

而这一次,那人并没有摆出那种“您别生气啊我们好好说”的随和态度,而是面无表情地扯了一下嘴角,冷然地给吴雅兰心底的不平再添火、药:“而对您而言,更可怕的是,老爷子就此醒来。”

吴雅兰一愣,随即,她的指甲紧了又松,心理防线立刻朝崩溃的边缘汹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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