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亲自见了,方知道只怕是更甚。
虽然闺女也是自己的骨肉,可毕竟是要嫁出去的,日后能继承家业,为自己养老送终地肯定是儿子,所以除了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当绝户?
尽管女儿也能继承家业,可似林家这般好运,能有这么优秀的赘婿之人,这世上又有几人?
再者说了,即便是如此,林家这还不是压制着不让这赘婿出头吗?
一个老爷们儿,成日里地待在家里,照顾孩子,侍弄些花儿草儿的,总觉得让人别扭的慌。
刚刚还羡慕的众人这么一想,心中似乎是畅快了不少。
人么,便是如此,总是要通过诋毁别人,看着他跟自己一样脏污,在泥里瞧不出颜色来,才觉得心中痛快呢,至于别的,谁理会呢?
骆辰逸这些年对于这些形形色色的目光已经看的足够多了,已然修炼的差不多了,今日是自己小外甥女的好日子,他才懒得和这些人置气呢,又何必呢!
没必要,不过是羡慕嫉妒恨罢了,这其实也算是一种资本来着,毕竟自己有长处,所以才值当别人如此呢。
骆辰逸早就将这套自我安慰的言语说的滚瓜烂熟了,所以面色都没变,继续地招呼众人吃吃喝喝。
当然,这主桌上大部分都是骆氏的亲眷,姻亲,对于骆辰逸入赘之事,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内情的,所以更多的目光都是善意的。
可这种善意的,怜悯的,同情的目光反倒是令骆辰逸不自在起来。
毕竟自己可没活的不如人,自己的生活幸福,子女双全,吃喝不愁,到底有什么值当这些人同情的?
舅舅的几位表兄这个德行,骆辰逸也是无语,当然,还有便是骆氏在京中的几个旁支兄弟们。
往日里并未有这样明显过,许是今日气氛所致,反正这些人齐齐地对着骆辰逸露出了这样的神色。
骆辰逸心中腻歪,不过面上却是平静,带着温煦的笑容,一一地和宋氏的几位表兄弟,骆氏的堂兄,堂弟们对视,倒是弄的众人讪讪。
看着他们这样,骆辰逸总算是心中舒坦了。
顾家的酒宴一直吃到了傍晚这才算是散了,又是戏,又是酒的,顾子言从百花楼还借了女先儿,说书的,杂耍的,总之摆出了大肆庆贺的架势。
第一日招待的都是贵客们,岳家,姻亲家,第二日便是他的同僚,往日一起当差的侍卫们了,第三日才是些子顾家的族人们,往日里仰靠着顾家过日子的这些穷酸们,当然,还有顾家各处产业上的管事,庄头们。
这次的事情结束,也是累的众人疲惫不堪,不过个个儿脸上都是欢天喜地的。
纵然累,也是高兴的。
骆婉慧自从第一次奶了闺女之后,和顾子言预料的一般,压根儿就放不下了她了,索性小囡囡便是自己喂养了,孩子未过满月,却是不能取名儿,所以骆婉慧便随着江南的规矩,“小囡囡”,“小囡囡”地叫着,倒是让大长公主和顾子言都觉得这称呼不错,随着她叫了。
孩子纵然还小,可夫妻俩想想哥哥嫂子给小侄女儿赞嫁妆的举动,二人也是找到了新的乐趣。
将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收到的东西都重新建了账册,又开了新的库房,这些东西都是宝宝的,所以要给她留着。
顾子言还想着,且等着满月了,求了大哥过来,给自己一家人画上一副画儿。
祖母的身子虽然还硬朗,可毕竟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
这画像,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念想,当然,给孩子的么,倒是留给她的一个纪念,让她长大之后,也能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顾子言想的挺好,期期艾艾地对着大舅哥说了,骆辰逸也是满口地就应下了,多大点儿事儿呢。再者说了,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女儿,日后的周岁啊,及笄这些的,自己都能送他们一家子一副画儿。
听了这话,顾子言更是欢喜。
当然,京中也不是没有这洋人,可毕竟不同,内眷们不大方便的。
看着他这般高兴,骆辰逸也高兴,顾子言丁点儿也没有因为是个闺女就怠慢外甥女儿,他如何能不高兴呢?
圣寿节渐渐地逼近,又到了朝野上下欢喜又郁闷的日子了。
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能名正言顺地巴结皇帝的时节,可还是发愁的呀,毕竟这寿礼轻也不行,重也不行。
轻了说是不恭顺,怕皇帝心中扎刺儿;可重了呢?万一出了风头,依着自己的俸禄,家底子,只怕皇帝疑心自己贪墨。
所以大家都在四处地打探,想知道别人都送些什么,自己比照着也来上这么一份,总不用操心了。
林家往年里也都是些古董玉器的,不过今年却是增加了一份份量非同寻常的!
帝王都好名,想要“留名千古”、妄图“万世称颂”,可历史上数百上千的帝王,又有几个能是青史留名的?
当今也不例外,尽管自己所处的环境一直都是糟心透顶,可他心中的抱负却是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再者,他希望向某些人证明一件事,自己这个帝王,名正言顺的同时,还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裹挟民意,即便是父皇,他难道能再给自己使绊子吗?
然而,他登基了这么些年,竟是年年出事儿,从来就没有那天能是消消停停儿地让自己好生地过上一年的。
毕竟这么大个国家,不是东头涝,便是西头旱,再不然呢,南头的夷族又不消停了,北方的蛮族又扣关了,皇帝都眉头子从未有一天舒展过,简直是一日比一日糟心。
尽管登基不到十年,可是皇帝却跟老了十岁一般,比忠顺这个弟弟老了许多。
要知道,忠顺不过小他两三岁罢了。
尽管皇帝这几年也一直在注重各项保养,平时不注意,可真的站在一起,这种差距就很大了。
饶是如此,忠顺也是经历了母丧,经历了伤痛,自己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颓丧气息的。
皇帝的心中挺不是滋味儿的,想想自己生出来的白发,用乌发的方子已经好几年了,可忠顺呢,头发仍旧是有乌黑黝亮的,看着就似是年轻人一般。
圣寿节,尽管普天同庆,可皇帝并未有多少的欢喜,前些日子甘肃传来求救信,乱民贼子,冲击了官衙,甚至是打死了一个县令。
民变这种事情,肯定是逃不过欺压太过,陕甘这一代,自古民风彪悍,又是接近边关,穷形僻壤,朝廷每年基本上都要安抚的。
可谁知,这些国之蠹虫,不思报效国恩,竟然百般盘剥,终于引发了民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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