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辰逸也是没想到,骆文远竟然就这样没了,他坐在书房里,一身的素白衣衫,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林忠安对着自家姑爷道,“姑爷,到底要不要上折子丁忧?”
“自然是要的……”
骆辰逸淡淡地道。
看着他心情低沉,林忠安躬身出去了,不管如何,姑爷是咱们林家的人,可不是骆家的儿子呢。
骆家开始治丧,骆辰逾作为孝子,直接成了行尸走肉,面无表情。
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由着骆辰迈夫妇在主持,好在大房的人经历了不少事儿,之前才刚刚经历了骆老太太的丧事,所以都是熟门熟路的,倒也不慌不乱。
“头七”这一天,皇帝打发了礼部官员下来致祭,谥号“安成”,不好不坏,总算也是让骆氏众人松了口气。
治丧是一件让人疲惫之事,林佑宁,林佑安两人熬的小脸儿发白,心疼坏了黛玉夫妇。
至于骆辰逾的亲孙女儿,毕竟还小,不过是出来晃悠一圈儿,便被人抱回内室去了。
“五七”之后,骆辰逾携家带口,带着母亲,妻小南下,回杭州去了。
骆辰逸自然也是一起南下的,按理来说,佑宁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可毕竟彼此之间的气氛略略地有些尴尬,所以黛玉母子留京。
骆文远没了的消息传递到了江南,也是令不少人诧异。
骆家这几年也真是流年不利,老一辈的人陆续凋零,也真是让人唏嘘。
小宋氏自从自己“弄”死了丈夫之后,自己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倒是格外地让人觉得可怜。
寡妇是那么好做的?
先后来治丧的众人心中叹息道。
对着略略地有些神志不清的小宋氏,大家自然是宽慰居多的。可小宋氏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模样,更令人觉得叹息了。
骆辰逾和青离郡主夫妇俩作为二房的当事人,熬的瘦骨嶙峋,眼神空洞,完全没有一丝的神采。
青离郡主毕竟还能因着后院的事情抽空子歇上一会儿的话,骆辰逾就完全不行了,他是二房如今的当家人,虽然有堂兄,族人的帮衬,可是巨大的心里压力几乎要将骆辰逾给压垮了。
毕竟他和骆文远的感情最好,可骆文远这样死于非命,又是母亲与自己之间的那些话引起的,更加地令骆辰逾羞愧。
外加上如今疯疯傻傻,似乎是不认识人了的母亲,骆辰逾心中越发地愧疚,自责。
至于别人,红口白牙劝了几句,可到底也说不到点子上,具体知道详情的兄弟几个又无法捅破此事,所以也只能放任骆辰逾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中无法自拔。
他无疑在用这种最为刻板的法子来苛责自己,在是赎罪,不知道的人反倒是觉得骆辰逾是个孝子,赞颂不已,这样的赞颂,更加地加重了骆辰逾的心病,他对自己,也越发地苛求,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骆辰逸冷眼瞧着,完全没有劝阻的心思,骆文远死了,其实他的心思最是复杂,可到底不管如何,他们都是父子。
现在,骆文远以那样狼狈的情形离开了人世,按理来说,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也该是出面报仇的,可惜的是,他最后还是冷心肠地选择了旁观,毕竟骆辰逾是他生前最为疼惜看重的儿子,所以自己那样做,他肯定是不会高兴的。
骆辰逸虽然也是亲儿子,可毕竟不同,他如今严苛算来,是林家人了,没有人苛责自己,他送骆文远最后一程,算是全了彼此之间的这一场父子情谊吧。
骆文远的丧礼结束之后,骆辰逸和骆辰迈兄弟俩便掉头北上了。
骆辰逾熬的灯枯油尽,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模样,令人动容的同时也有闲言碎语传出来,说他这是在博好名声,拿死去的老父作伐子,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
这话偏巧就一词不落地落到了骆辰逾的耳朵里,喷出了一口心头血之后,这位彻底地晕了过去。
毕竟是孝期,又不好滋补,骆辰逾又是真心真意地想给亡父守孝,所以自此便落下了病根,整个人都是病怏怏的模样,整个人也再没了生机。
他病倒了,小宋氏这个当娘的反倒是振作了起来,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她不疼谁疼?
反正骆文远那个死鬼已经没了,儿子就是自己下半辈子的保障了,所以小宋氏从自己的心事儿中走了出来,开始掌控二房的事情。
至于青离郡主,反正只要不苛求了自己的,她才不想理会这些呢,这些日子自己也是累坏了,能偷懒休息就成,反正对于她来说,骆氏二房的一切都是丈夫的,也就都是她的孩子的,所有又何必去争抢内宅的那点子什么料理权?
看的通透的青离郡主完全不抓权,任由婆婆吆三喝四地折腾,左右不过是那点子事情罢了。
对于这个儿媳妇,小宋氏哪哪哪儿都不敢不满意,可唯独她不抓权这一点,最对小宋氏的胃口。
小宋氏自打出嫁之后,便是内宅说一不二的人物,想想自己要看着儿媳的脸色过日子,这简直无法想象,所以现在儿媳妇儿不孝顺,全心全意地照顾儿子,这就成啦。
可惜的是,真正地照顾骆辰逾的是他的通房表妹,是宋家三房的闺女。
骆辰逾虽然不待见表妹,可是看着她也是熬的双眼通红,言辞恳切的份上,再想想妻子那头还有闺女,骆辰逾便同意了青离郡主的安排。
当然,他也想离着妻子远点儿,不怪自己胡思乱想,母亲和父亲之间,恩爱了半辈子,可如今都能折腾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是自己和妻子之间呢?
他们之间虽然看着热络,可夫妻之间的情义又有多少呢?
骆辰逾真的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索性地借着这个机会,自己也好好儿地冷静下,想想以后的日子可该如何过了。
这下子,青离郡主可以堵了婆母和丈夫的嘴,又能磋磨了那个下、贱秧子去,让她达成心愿外,更加能让自己脱离了麻烦,简直一举数得,再周全也没有了。
随着二房的守孝生涯开始,二房也逐渐地开始了平静压抑的生活。
骆辰逸回到了京城,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不过他也取消了和同僚之间的饮宴,衙门,公主府,过着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明眼人自然是能看出来他这是在为逝去的骆文远守孝,心中也在叹息不已。
东南大军开拔之后,户部的钱粮基本上就如同流水一般地拨了出去,皇帝秉着一定要灭了南甸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在粮草方面克扣东南大军。
可惜的是,大军的进展并不顺利,天气是最大的障碍,尽管调动的基本上都是南方的兵士了,军队也做了一系列的准备,然而还是因着湿潮,连续的大雨,毒瘴种种缘故,大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放缓了速度,让将士们休养生息,否则的话,这种非战斗性的减员就足够让主帅喝上一壶了。
面对这样种种不利的情况,军心动摇,这自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甚至是军中的中高层将领们,都觉得此次征伐有违天和,所以老天也才会做出了这样的惩罚和劝阻来。
可到底也没有人敢违抗了皇帝的圣旨,大家消极怠工的心思倒是不少,可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否则的话,别说是皇帝,便是将官们都饶不了自己等人。
顾子言自己也是百般难耐的很,他可是正儿八经地小侯爷,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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