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现场,吃的东西都简单,大冬天,发放的水都是冰凉的,保存体力最重要。
做完这些,她摸摸他脸上的血痕,心疼的说:“这里怎么弄的?”
什么时候伤的,其实他也不太记得了,大概是被上头滚下的石头砸的,要么就是脸贴在冰冷锋利的水泥上,半个身子探下去拉人的时候蹭的。
他怕她担心,轻描淡写糊弄过去。
救灾现场,他不敢太腻味黏糊,忍着想亲她抱她的冲动,手从她后腰往上拍了拍,哄她:“这里很危险,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你先回去,我最迟五天,就能回去找你,嗯?”
郁星禾刚想说话,就听那头有人高喊一声:“这里还有人!”
贺幼霆听了,二话不说,迅速跑过去,郁星禾也拎起她的双肩包跟过去。
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大爷,被发现的时候气息已经很弱,浑身上下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贺幼霆跪在他正前方,徒手将压着他的大石块和木板一点点挪开,好不容易清理出半个身子,他们试图将人拉出来,可稍微一动,大爷就疼痛难忍。
他们已经有了经验,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大概又是腿部骨折或者腰部被砸伤,有人高喊:“医生!快去叫医生!”
马上有人应声去找。
这时郁星禾忽然挤进来:“让让,请让一让。”
她单膝跪在大爷面前,扒开他眼睛看,又将手探到他颈后摸了摸,眉头皱起来:“等不及他们过来了,他现在必须输液,贺幼霆,你帮我一下。”
贺幼霆呆呆的看着她从那个黑色的双肩包里一件件往出掏东西:pvc软装注射液,一次性针头,消毒液,绷带,胶带。
他有点懵,叫了她一声:“星禾……”
郁星禾直接塞他手里一瓶注射液,声音冷静镇定:“拿高一点。”
他下意识照做。
众人围观下,郁星禾熟练的将消毒棉签一头掰断,棒身的消毒液自动流向另一边,她将大爷的手臂伸直,消毒,扎针,胶带固定,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这里用的都是普通棉签加消毒水,没见谁用过这种一体自动上水的,有人见她眼生,这一片儿没见过她,“小姑娘,你是?”
“我是新来的医护志愿者。”
……
后来,那个老大爷因为得到了及时且正确的救援,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天深夜,轮班休息。
临时搭建的大帐篷里,横七竖八躺着疲惫的人们,他们中有军人,有民间各界人士自发组织的救援小组,其中很多人已经连续奋战两天两夜,因体力不支,实在坚持不下去,才同意暂时休息一会。
贺幼霆搂着郁星禾靠在最角落的位置。
这里没有地方躺,能有帐篷遮遮外头刺骨的寒风已经很好了。
他身子冲着她,军大衣敞开,将她整个人都裹进去。
郁星禾窝在他怀里,也没有睡着。
今天她着实让贺幼霆震惊了一回,他从来都不知道郁星禾还会这些,后来他问她,郁星禾才说:“我以前上过自然灾害紧急救援培训班,还有证呢。”
贺幼霆手掌护着她脑袋,往自己怀里又摁了摁,唇贴着她额头,“我姑娘真厉害。”
她低低笑了:“别忘了我妈妈是做什么的。”
他想起来,她妈妈是个医生。
贺幼霆又问:“你爸呢?伤的严重吗?”
“骨折,手术很成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可能要在家调养几个月。”
“嗯,”他嗓音沙哑暗沉,“你这样跑回来找我,他不会怪你吧。”
郁星禾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不会,我临走前请了个看护,可以跟我继母一起照顾他,而且是他让我回来的,他说……”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
贺幼霆等了一会,没等到,低头看了看她,“他说什么?”
郁星禾脑袋转了个方向,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他说,如果我想你,担心你,就回来。”
一股暖流从他心底漾出来,“你想我么?”
隔了几秒,怀里的人点了头:“嗯。”
他满意了,又把她裹紧了些:“睡一会吧。”
郁星禾动了动,小声说:“我想去厕所。”
贺幼霆立刻起身,将她拉起来,陪她去了附近临时搭建的简易厕所,她出来后,两个人往回走,到了半路,贺幼霆拉了她一把,把人搂进怀里,微微弓着腰,下巴抵在她的羊绒围巾上,站着没动。
郁星禾任他抱着,轻声问:“怎么了啊。”
“不想回去了,那里也冷,人又多,你让我抱一会,就五分钟,一会我去前面替他们。”
她皱了皱眉,拍他肩膀:“你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还不趁机睡一会。”
他没说话。
过了会,郁星禾还要说,贺幼霆忽然捏她肩膀:“嘘。”
“嗯?”
“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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