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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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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全子先是困惑不解,待听到“最好痛楚不大”几个字时忽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地道:“圣上,这……这万万使不得啊,您忘了杭太医从前说过的,你生来体弱,本来就不适宜怀胎,可一旦怀上,是怎么也不能打掉的啊,若是强行打胎,孩子没了不说,恐母体受创更大,以圣上的身子,是决计承受不住的,说不得便要留下后患……

“那要怎么!难道要我把孩子生下来么?!我且问你,万一这孩子生下来,万一是个男孩,他姓甚么?是姓宋还是姓段!届时承瑾又该如何自处!”

小全子无措道:“这这……可这,这毕竟是圣上的骨血啊。”

“枉我赐名你为全,岂不知古来世事难两全,赐名尔尔,不过是寻求慰藉罢了。”将眼一闭道:“还不快去!”

第58章 打胎

小全子张皇失措地跑了出去, 不防在殿门口撞到了一人,来人神情莫测地打量着他,问道:“全公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小全子抬头看他一眼:“是周相啊。”连忙低下头去, 敷衍道:“没,没甚么, 没去哪儿……”说完急急走开了。

周怀素略一蹙眉, 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然一勾唇角,抬头朝朝露殿一望, 却并不进去,反而折返跟上了小全子。

小全子在宫门关闭前一刻,才堪堪赶回宫中。他按宋卿鸾的吩咐,先将朝露殿的一干宫女尽数换了, 然后再亲手替宋卿鸾熬了药, 等熬好之后, 又颤巍巍地端起药碗,亲自给宋卿鸾送去。

不料推开殿门时, 眼前却不见一丝光亮,险些便害他摔倒在地,小全子于此倒也见怪不怪, 当下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往内殿走去。孰料走了没几步,竟教他捕捉到一丝幽绿光芒,越往里去, 那光芒越亮。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到宋卿鸾在里头,愈发加快了脚步,等到那光源完整呈现在眼前时,他方才舒了一口气,原是宋卿鸾半躺在床上,手中握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方才那些幽绿光芒,正是由此珠发散出来。虽则如今真相大白,但宋卿鸾平素便白到透明的肌肤,此时更是全无血色,她这样一副脸色,笼罩在夜明珠幽绿的莹光之中,细看之下,竟是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她听闻动静,缓缓转过头来,看了小全子一眼:“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么?”

小全子忙不迭地点头,走近将药碗呈上:“圣上,这,这便是您要的药。”说完也不待宋卿鸾伸手接过,又连忙捧了药碗回缩,欲言又止道:“圣上,这……您当真想好了么?”

宋卿鸾沉声道:“没用的东西!药都熬好了,现在倒扭捏起来!”说完一把夺过药碗,仰头一口喝尽了,喝毕将空药碗扔给小全子,双手狠狠攥着锦被,低头吩咐道:“你出去,关紧门窗,不许任何人进来,之后你再去门口守着,朕有事自会叫你。”

小全子无可奈何,只得领命出去了,临关门前最后朝里望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未几从殿内隐隐传出几声痛苦呻/吟,小全子额头布满冷汗,苦于无计可施,只能来回在门外踱步。

不防肩头忽然被人按住,来人同时叫了声“全公公”,小全子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早先时候圣上派人知会过段太傅,教他今日离宫后不得再返,莫不是他罔顾圣谕,又执意来了?忐忑之下回过头去,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周怀素,当下便舒了口气:“原来是周相啊。”又忽而皱眉:“您怎么来了?”

周怀素听见里头宋卿鸾痛苦呻/吟,心里一紧,忙推开小全子道:“我来看看圣上。”

小全子闻言大惊失色,忙拦了他道:“这可使不得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咳嗽两声遮掩道:“周相未得圣上传召,这个时辰进宫,怕是不成体统罢。”

“圣上难道没告诉过你,我如今可自由出入宫禁么?”说完冷冷一笑道:“全公公今日午时离宫,天黑才回,这大半日的功夫,也不知在外做了甚么。”

小全子再不料自己的行踪居然会被他知悉,一时面色惨白,看着他道:“你,你……”

周怀素从容笑道:“那黄姓郎中医术高明,可巧同青未相交一场,我因青未之故倒也见过他几面,这一来二去的,便有了些交情,却不知这宫内太医皆是精通医理,全公公究竟得了何种顽疾,竟要舍近求远,白白花费这许多功夫?”又道:“全公公办事这么不牢靠,若是被圣上知道了,只怕不会轻饶。”

小全子退后几步,抵在门上,看着他道:“你……你要怎么?”

周怀素轻笑一声道:“我没想对你怎么,只不过想进去看一眼圣上,这点微末愿望,还请全公公成全。公公不必有所顾虑,圣上此时神志不清,未必能察觉有人。何况我初入仕途,便一下平步青云,坐到了宰相的位子,我同圣上的关系,绝非尔等想象的那么简单,甚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统统知道了,圣上诸事从不对我隐瞒,就是此次让她察觉了,想必也不会怪罪。而且我此番过来,是做了一番功夫的,必定能减轻圣上痛楚。还望公公通融。”

本来任周怀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小全子只作不闻,但一听他能减轻宋卿鸾痛苦,便马上联想到了庄青未,心中暗自计较道:庄大人医术高明,甚至远超宫中御医,而他又向来与周怀素交好,不定周怀素真有办法能减轻圣上痛苦。当下有所动摇,忖度片刻后,退到一旁道:“那就有劳周相了。”

周怀素微一颔首道:“先熬一株千年人参,喂服圣上参汤,让其养养力。”

小全子立刻领命告退。

周怀素于是推门而入,甫一进门,便诧异这殿内幽暗,竟连一丝灯火也无,小心摸索过去,但觉血腥气渐重,等走近一看,见宋卿鸾神情痛苦,正在榻上翻滚挣扎,怀里却死死抱着一颗夜明珠。

周怀素想起宋卿鸾曾怀有段尧欢的骨肉,一时嫉妒非常,但转念想到这个孩子终究与他无缘,便又生了快意。与此同时却从心底生出一丝愧疚,无他,只对宋卿鸾。诸般情绪交织在一起,到头来还是对宋卿鸾无比的痛惜。

他一步步走近床榻,坐定后搂了宋卿鸾在怀,小心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不料宋卿鸾却哭的愈发放肆,拉住他的衣袖道:“太傅,我……我好疼啊!”

周怀素心知宋卿鸾将他错认成了段尧欢,却也不恼,更不曾出言纠正,仍是搂着她道:“没事,我一直在这陪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了塞子,慢慢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小心地塞进宋卿鸾嘴里,哄她道:“这是我从青未那里讨来的,吃了就不疼了,乖。”

宋卿鸾依言服了,果然觉得疼痛减轻不少,只神志愈发糊涂了,仍是紧紧搂着周怀素,不住哭诉道:“太傅,我疼……我好疼啊……”周怀素说不得又搂了她亲吻安抚,直将她哄得迷迷糊糊。等到小全子将参汤端来了,他又细心喂她服下,宋卿鸾至此终于沉沉睡去。周怀素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次日宋卿鸾醒来时已被服侍妥当了,她扬声唤来小全子,问道:“如何?孩子……已经没了罢?”小全子僵硬地一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宋卿鸾不耐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甚么。”

小全子于是回道:“那孩子……因为只有三个月,所以看不太出来,不过……好像是个皇子。”

宋卿鸾猛地攥紧了被子,凄然笑道:“孩子都已经没了,现在说这些又有甚么用。你是想告诉我,我未卜先知,此举颇为明智么?”

小全子连忙跪下分辨道:“奴才……奴才绝无此意。只是圣上从前提过,说……说更想要一个皇子。”

宋卿鸾失态道:“那是从前!”猛地换一口气,伸手按揉额角,恍惚想起昨日半醒半昏间,倒好像见到了段尧欢,一时脊背发凉,忙问道:“昨晚太傅来过?”

小全子遮掩道:“没,没啊,奴才昨晚谨遵圣上口谕,并不曾放任何人进来。”

宋卿鸾闻言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小全子!活得不耐烦了么,敢这样糊弄朕!你说昨日并不曾放任何人进来,朕却分明尝到了参汤的苦味,这你又作何解释?却是哪个来喂朕的参汤!”

小全子眼见瞒哄不过,只得如实说了。

不料宋卿鸾听完后,却并不领情:“哼,谁要他这般假惺惺!我借他之手达成目的,他借我之力青云直上,原本各取所需,分明的很,谁要他平白施我恩惠!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欠人恩情,与人纠缠不休!”

第59章 陷害

宋卿鸾因身子不适, 一连罢朝三日,朝中事务皆由周怀素处理,所幸他细心谨慎, 又颇具才能,将一干朝务打理地井井有条, 先时轻视他的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多的是对他心服口服。

宋卿鸾在殿中修养了几日, 自觉身子已然大好,只愈发疲懒畏寒, 却也没放在心上,仍是同往常一般上下朝,只因朝事之故时常召见周怀素,有时聊的晚了, 留他在偏殿过夜也是常有。一时宫中流言四起, 皆言此君臣二人暧昧非常, 周卿隐隐有取代段卿之势。

这话传到宋,周二人耳中, 二人皆置之不理,放任其流传。前者是因其过于荒诞,实乃无稽之谈, 故而不屑驳之;后者则是乐见其成,他不拘清白名节,反倒沾沾自喜,巴不得传闻成真, 故而此等流言正中其下怀。然而段尧欢却无法做到二者的无动于衷,他耿耿于宋卿鸾的淡漠疏离在先,听闻她与周怀素的流言在后,两厢印证,结合之前种种,只认定是宋卿鸾变了心,当下郁结进肺腑,竟呕出一口血来,唬得摇蕙连忙喊来大夫,一面急问道:“王爷,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他只摇了摇头,却是说不出一字半句,好一会才攀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抬头看她:“摇蕙,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忽而低下头去,握紧拳头狠狠垂在桌上,一字一句啖人血肉般,咬牙切齿道:“都是他,都是周怀素。”

庄府内,周怀素正以手支颐,看着庄青未分配药材,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庄青未忙放下手中事物,抬头看他道:“怎么了?莫不是冻着了?”瞥见门窗关闭严实,屋内炭火亦正旺,不由得微微蹙了眉,果然听周怀素笑着答道:“无妨,屋里暖和着呢,哪里有这么容易冻着?再说有你天天汤药伺候,没事也得喝上几碗,要想染上风寒怕也不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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