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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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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的钱袋略颠了颠,李公公颇为满意,顺势收了起来,说,“这个,皇后娘娘倒是不曾说过,只不过,怕也就是想见上穆大小姐一面罢了。”言下之意,应当不是哪里得罪或者触怒了皇后。

正因为李公公这么说,穆语蓉反而觉得老夫人没有问到点子上面,可她不大好在这个时候开口。即使心里有些猜想希望得到证实,却又觉得左右得走这一趟,只得作罢。唯独是她现下的打扮要进宫便不怎么的合适了,于是和李公公说了一声之后,回了南秋院换过衣服、重新梳妆好,便乘着软轿跟着李公公去了。

一路到了宫门处,穆语蓉被从软轿请了下来,重新换过轿辇,又继续往皇后的凤鸾宫去。到得凤鸾宫外,有两名宫女在那儿候着她。穆语蓉下了轿辇之后,李公公便退下去了,两名宫女将穆语蓉继续替她引路。

穆语蓉一面跟着走,一面观察了一下凤鸾宫的情况。她对皇宫并不熟悉,后宫更是,如今也是初次到凤鸾宫,尤其是第一次要这样直接面对皇后娘娘。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和章珣的接触,令穆语蓉对皇权有了更为直观的认识,是以,她知道,即使皇后娘娘无缘无故要拿捏她,她也无法反抗。

“穆大小姐请,皇后娘娘和福安公主、怀敏郡主都在殿内。”行至正殿外时,其中一名引路的宫女对穆语蓉说道。穆语蓉看了她一眼,宫女便回给她一个笑容,跟着穆语蓉走进了正殿内。

·

福安公主与怀敏郡主,穆语蓉都认得,而皇后的身份不难辨认。殿中上首处,端坐着一身绣金边鸾鸟朝凤纹云锦裳,头戴凤钗的皇后娘娘,因为保养得当,瞧着不过三十。

事实上,皇后娘娘膝下不但有五皇子,且还有大皇子章熙,以及远嫁的长公主。大皇子章熙年已二十四,皇后娘娘早已不年轻。即便不知道真正的年龄,穆语蓉也推测其应是四十余岁。

她看起来满面温和,笑容中又透着一股端庄大气,并不会给初次见面的人颇有手腕的印象。却但凡机灵一点的,都知道能在这后宫里稳坐高位的人,并没有一个会是好惹的。

沈茹莺是穆语蓉可以猜想到自己此次被请进宫来的原因,她没有往章珣身上想,不过是因为若是与章珣有关,消息必定会更早传到她的手中,而不会事发突然。但是福安公主会在这儿,穆语蓉并猜不到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

从与怀敏郡主的那一场赛马到今天,也不过三四日的时间。沈茹莺受了伤,且伤到了胳膊,裹着厚厚的纱布且约莫还用了木板固定——应当是摔折了。她的脖颈有未遮挡好的伤痕,脸上也有擦伤……明明是这般的模样,穆语蓉本以为至少到她养好伤都不会再出来折腾的。

是她小瞧了沈茹莺对自己的讨厌程度,还是小瞧了章珣的魅力?

穆语蓉分布与皇后、福安公主以及沈茹莺行过礼,皇后却不着急免她的礼,而只是叫她跪着听她们说话。且从一开始就的刁难,估摸着到底还是遇不上什么好事了。

只不过,穆语蓉不大想得明白,按照说法,福安公主和怀敏郡主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应当并不至于趟这次浑水才对。即便一样不喜欢她,由着沈茹莺去折腾而自己不必只管看戏,不是要更痛快些吗?

“穆国公大人的嫡长孙女……”皇后看了眼穆语蓉,转头和福安公主说,“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却不大瞧得出来有那样好的骑术呢,竟然能够将茹莺都给比下去了。”

说来福安公主亦觉得有些亏了,她确实没有想掺和这些事情,喜不喜欢穆语蓉是一回事,可她又不多闲,何必明知道九弟的心思,还非为难人。今日本是进宫来与皇后娘娘请安的,恰好就撞上了,一时间脱不得身才会落到这般情况。

虽然没有多想要帮穆语蓉,但若是不帮……想到章珣,她也头疼,且她之前先前明明是沈茹莺先去招惹的别人。想到这里,福安公主转头看着皇后,也笑了笑便说,“怀敏郡主打小跟着沈王爷学骑马,骑术确实了得。”

“只是母后许一时间忘记了,穆大小姐的外祖父是朱大将军,舅舅是朱小将军,其外祖母朱老夫人当年也是巾帼让须眉的女将军。若是穆大小姐得了他们的点拨,恐怕骑术也很难不好。”

皇后便又道,“说来倒不曾忘的,朱大将军与朱小将军皆是大周的大功臣,朱老夫人也是一般。只是因为瞧着穆大小姐体格柔弱,便以为她不好这些。”皇后娘娘说着,复柔声与穆语蓉说,“且起来吧,地上没得凉。”又命宫人掌了座。

即使皇后嘴上是那么说,恐怕原先无论知道与否都是想要将这一茬忽视过去的。可福安公主特意提起来了,她自然不能再作不清楚。显然,福安公主的提醒,还是使得皇后多少改变了主意。

事实上,皇后这样的举动为的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如果穆语蓉很得朱老夫人的喜爱,那么她若是无缘无故受了折辱或者委屈,朱老夫人许不会轻易罢休。事情如果发展成了那样,无疑不会多好收场。这个节点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对皇后来说却更像是送给别人把柄。

沈茹莺原本还因为皇后不免穆语蓉的礼,瞧着她只能跪在自个面前觉得解气,却不一会儿就被免了礼,一时心里头又变得不痛快。朱家她自然知道,可也不觉得朱家怎么样。她的父亲能坐上外爷的位置,功劳还能不比朱家的人大吗?

心里头这么想了一遭后,沈茹莺便越发对穆语蓉感到不屑。不说朱家只是穆语蓉的外家,且说朱家只剩下那一老一小,还能够有多少出息不成?想到穆语蓉无父无母,而自己竟然被这样的人欺负了一回,越发憋气。

皇后惯常对沈茹莺都很不错,是没有掩饰过的喜爱,否则沈茹莺不会想到来找皇后替她出气。是以,不觉又被穆语蓉气了回后,她这会更加没有顾忌,满脸委屈看着皇后,说,“皇后娘娘……”

沈茹莺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皇后刚刚转头看她一眼,殿外已是传来了小太监的高声唱和,跟着五皇子章炜大步走了进来。他径自走到皇后面前,先对她请过了安,再对福安公主问过声好,转头看到沈茹莺,便笑了。

“哟,这不是怀敏郡主么?”章炜挑眉,瞥见她手臂的伤,依旧噙着笑,说,“那日也没见着你,倒是光听说你和穆大小姐打赌赛马的事儿了。我倒是听底下的人说,最后是穆大小姐赢了的,怎么,先前打的赌这是已经兑现过了?”

章炜又好似这才看到了穆语蓉,拍掌一乐,“可是赶巧,穆大小姐也在这儿。要是没兑现先前的话,由咱们做个见证,也是顶好的。我母后最是公平了。”

穆语蓉顺势起身对章炜行了个礼,章炜先是请她坐下,后再追问,“不知道你和怀敏郡主先前打的那个赌怎么样了?我这个人吧,就是有个爱凑热闹的毛病,母后便说过我许多回了,偏是治不好叫人没辙。要是多管闲事了,那也没法。”

他上来便是副混世魔王的做派,一通说个没停,且在说话之间便将局势往对穆语蓉好的方向推了过去了。这些话,不仅是说给沈茹莺听的,更是说给皇后娘娘听的。别人说这些话都不会好使,唯独他不同。

章炜是皇后娘娘的嫡子,是被皇后娘娘宠大的,在一些不大要紧的事情上,皇后娘娘都会惯着他。譬如说现在穆语蓉与沈茹莺之间的这一桩,当章炜将那些话说出来之后,便意味着它变成了不要紧的事。

沈茹莺在要皇后娘娘为她做主的时候,确实隐瞒了些对自己不利的内容。现在章炜甫一出现,就已经将那些话全抖了出来,真是叫她气又不敢气,怒又不敢怒,好不憋屈。

“茹莺,你同穆大小姐是打了什么赌?”皇后无奈的看了眼章炜后,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容,似什么都不明白,仅是好奇那般,问沈茹莺一句。

想起自己那时自以为必定能够赢过穆语蓉,因而放出那样的狠话……本以为可以好好羞辱穆语蓉一番,如今眼看就要反过来被她羞辱。沈茹莺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可想到章炜、章珣皆是帮着穆语蓉,来得还这样的快,心里头更加委屈,便红了眼,要落泪的样子。

看到沈茹莺的这幅样子,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福安公主,都大致明白了应当是怎么一回事。再看看穆语蓉,瞧着很是平静且沉得住气,并看不到因为沈茹莺难堪而窃喜的半分神色。福安公主一时间觉得,这个人似乎比自己她之前以为的要更好些。

明明是这般,章炜却没有就此放过了沈茹莺的意思,反倒是说,“母后怎么就不问我呢?我知道!”

他抬了抬下巴,跟着道,“便也是底下的人说的,怀敏郡主邀穆大小姐比试赛马的时候,曾经说,若是她赢了,提的要求便要穆大小姐答应。至于穆大小姐赢了嘛……若是他们没有说错,那么便是,怀敏郡主说自个随便穆大小姐处置。”

“怀敏郡主,是这么一回事吗?”

章炜每说一个字,沈茹莺便觉得难堪一分,等到章炜都说完了,沈茹莺到底没有憋住眼泪,只泪盈盈望着他。

“五皇子这是个什么意思?现今我已是伤成了这样,且还非要同我计较那些事情不成?”沈茹莺说半句,便落一串泪,说半句,又是一串泪。

于是,章炜也觉得有点儿尴尬了。可是,他自觉自个很是讲理,这不就是摆点儿事实和道理么?怎么就好像欺负她了一样?何况想到同章珣说定的事,只得将心里头的尴尬抹去了,也委屈的看着皇后,却不说话了。

皇后在这个时候也果不其然出来了主持“公道”,“虽然是茹莺找穆大小姐打了那么个赌,但估摸着是个切磋的意思,倒是不必非计较这些。想必看到茹莺受了伤,穆大小姐心里也怜惜她,不会同她计较的。”

穆语蓉见自个被点了名,忙站了起来,说,“皇后娘娘说得是,那日见着怀敏郡主受伤,我心里头也是挂念不已。今日得以见着怀敏郡主并没有大碍,我也放心了。”没有大碍,才能够来寻她的麻烦啊。

皇后娘娘颔首,夸奖了几句穆语蓉懂事,沈茹莺便是还想说什么也没有法子。这么一场闹剧,到这个时候,再继续揪扯已是无益。

之后又陪皇后说了一阵的话,穆语蓉好不容易从凤鸾宫脱身出来,而章珣已经在等着她。章炜本陪着穆语蓉从凤鸾宫出来,见这般情况,自行闪避,并没有继续“碍事”。穆语蓉也直接朝着章珣走了过去。

☆、第47章 招惹

章珣一直将穆语蓉送到了宫门处,原本是抽了点空出来见她一面,想着送到这儿便先回去,却到底不怎么放心。只因为,穆语蓉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好。

即使这一次,沈茹莺依然没有把她怎么样,但是穆语蓉依然觉得生气,甚至她也没有怎么掩饰这份不高兴。虽然她不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忍受沈茹莺三番两次欺负到她头上来。

最初在福安公主府,第一次见面也未曾有什么交集便设计毁她名声;之后不过几天之前,又以为可以欺压她,却不知道打的何种主意,却可以猜想得到,若是她输了那场比赛,少不得要被怎么的羞辱;给了她教训后,想着她收敛一些,不来招惹自己便懒得同她计较,换来的仅仅是她的得寸进尺,甚至搬出来大山要狠狠的压她一压。

穆语蓉想到这里,瞥了眼一旁的章珣,已显出了迁怒的意思。即使章珣尽可能护她也确实护好了她,可既然是因他而起且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就不怪她会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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