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畿附近的定南县,实际上到底还有几分敲打警醒,只能说天子之意不可测。
方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现下却有许多人偃旗息鼓。
“我老啦,沾沾你们年轻人的喜气,哪有什么帮不帮的。”卢阁老抬了抬眉毛,将堂中情形尽收眼底,话锋一转,“你既称我为老师,我便再赠你一句。‘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望你谨记。”
段容时神情未变,郑重地再一拜,“学生受教,必当时时谨记于心。”
卢阁老又笑起来,说了几句夫妻和睦,福泽绵长的祝语,再饮过一杯酒后,便说自己年岁大了,提前告退。
段容时亲自将他送到门前,怔怔许久,才转身投入满堂的热闹中。
喜宴毕竟是喜宴,无论心里怀着什么样的主意,两轮酒过后,都只顾着高兴了。段容时被人缠着灌了几大坛子酒,喝了个宾主尽欢。
待到回屋时,夜已深了,苏浈长发披散,脑袋靠着床柱,等得已经睡着了。
段容时放轻了脚步,飞絮见他进来,正要推醒苏浈,却被制止。
“无妨,她也累了一天了,让她好好歇着吧。”
飞絮瞧了一眼睡得香甜的主家,轻声道:“回禀主君,娘子还未净面。”
段容时示意无事,让她打盆水来。
虽然自家姑娘同他已经成婚,但飞絮见着他心底还是有点发怵,依言将热水端来之后便离开了。
苏浈微微低着头,秀眉蹙起,似是睡得很不舒服,脸上还带着铅粉和胭脂,本就精巧的五官更现出令人心折的艳色。
他将人轻轻抱起,放进床的里侧,又拧了帕子,一点一点卸去残妆,露出她原本的样貌。
替她打理完,见她才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他才发觉自己身上浓重的酒气,也不唤人伺候,自顾自地走到屏风后换衣。
折腾完一切已不知是什么时辰,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烛火燃烧迸出的噼啪声。
段容时在床外侧躺下,侧过头看着苏浈,她似是累极了,沉睡时也不忘抿着唇,颊边微微鼓起,又有了几分稚气。
他轻轻地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唇角便也带了笑,一颗空落落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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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刺目的光线透过层层帘帐,终究还是将沉睡中的人唤醒。
苏浈闷在被子里许久,终于被热得不得不起身,“飞絮,什么时辰了?”
“将到巳时了,娘子,主君说不用您起得这样早,该再歇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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