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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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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又下起雨来。

凭空消失的内存卡让陈当好心生烦躁,宴请的饭菜丰盛非常,她却连一碗汤都喝不下。住的小屋前有长长屋檐,她敷衍吃了几口饭,知道季明瑞这时候想必是忙着招呼客人不可能管她,便拎着裙角溜到屋檐下去坐着发呆。

隔着雨幕,梁津舸望向她。

其实不管经历了什么,年龄还是摆在那里,陈当好纵使再狡猾心机,也都是小女孩的一点手腕而已。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也会惊慌也会无措,就像现在她这么坐在那里,苦恼的撑着下巴,更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了好几岁。

叹口气,梁津舸看向礼堂那边,这么一回头,偏巧和倪叶的目光撞上。

后者对他点头致意,他于是也礼貌点头,又想到这几个人里,知道陈当好身份的也就倪叶一个了。歪了歪头,梁津舸忽然注意到倪叶今天的衣服,是跟陈当好一样款式的裙子,只是因为年龄相差悬殊,裙子上身气质不同,他不特意关注自然看不出来。他目光太过直接,倪叶也学着他的样子歪了头,眼神里有淡淡疑惑。

梁津舸收回目光,有些无措的低头从自己兜里掏出烟来。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好像就能缓解刚刚的尴尬。季明瑞还站在礼堂里,想要借这个机会跟他说上几句话的人可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开。梁津舸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随便抬手在额头前虚虚一挡,快步冲进雨里。

陈当好抬头时,看到的就是朝她跑来的梁津舸。雨下得不小,他只用手挡着哪里能拦住一点水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跑过来,陈当好仰着头,等他走近了,雨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夹杂在雨水里的,有梁津舸身上独属的味道。

她一直知道梁津舸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这味道跟沐浴露相似,又掺杂了一点他本人的荷尔蒙。心里的某个地方动了动,陈当好想起他们纠缠在一起接吻的时候,这味道仿佛他的唇舌般无孔不入。清清嗓子,陈当好淡淡看他:“干嘛?”

梁津舸没说话,把自己兜里的烟掏出来递给她,他手上还沾着雨水,软包香烟外皮便也跟着变得湿漉漉。陈当好有些犹豫,她不知道他们是否可以这样自然地坐在一起抽一根烟,脑子还在纠结,手却已经先一步伸了出去。

烟盒落到她掌心,梁津舸又掏出打火机,扔到她怀里。

做完这些,梁津舸在她身边坐下,肩并着肩。陈当好把烟点燃,她这几天都没抽烟,辛辣气息冲进鼻腔,让她皱了皱眉,甚至轻微咳嗽两声:“来给我送烟?”

“嗯。”

“你说等葬礼结束,季明瑞有什么打算?”

梁津舸不知道,自然不作声。雨有更大的趋势,雨声中陈当好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像是没什么底气:“梁子,你之前说让我信你,到底是让我信你什么?”

“……信我几年之后就能扳倒季明瑞。”

“几年?”

“不知道,这个没法说。”

陈当好低下头,眨眨眼又问:“那我们算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把主动权主动交付出去,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而这个答案,陈当好在心里自己都不曾预设过。没等梁津舸回答,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听:“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不能见光的爱情不叫爱情,哪怕互相之间爱的再深也没资格亵渎爱情这两个字。也许在漫长的等待里她嫁给了季明瑞,最好也最荒谬的结局不过就是他们继续以这样的关系维持下去。偷情就是偷情,是她开了这个头,何必在后面又自导自演一场贞烈。

深吸口气,陈当好觉得心里的某块石头忽然落下来,大概将事情看淡就不会有多余的烦恼,未来不可期倒也不是件坏事:“葬礼今天就能结束吗?”

“不一定,有一些别的地方来的人,今晚可能要留宿。”

“那我们也留下吗?”

“我肯定的。你问问季明瑞你能不能提前回去。”

陈当好慢慢翘起二郎腿,又摸出根烟放进嘴里:“你不回去的话我也不回去。”

“嗯?”梁津舸见她只是叼着烟,却不点燃,前几天那场争吵好像已经烟消云散,她又变回那个勾人的妖精了。等着她开口,看着她把头发撩到一边肩膀去,露出自己半边脖子。

“聊聊内存卡到底去哪了。”

梁津舸挑眉,为她这个蹩脚的借口,不过也不拆穿:“现在?”

“现在怎么聊,人来人往的。没准拿了卡的人就站在别的地方看笑话似的看着我呢。”陈当好叹了口气,像是没办法的样子:“凌晨在大树那边见吧。”

说完这话,陈当好提着裙子起身,将嘴里没点燃的烟塞到他唇边。梁津舸本能叼住,喉结动了动,于是他看到陈当好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像是小猫恶作剧得逞偷腥成功。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但其实也知道他是不会拒绝的,他们之间的每一次身体接触,他从来都比她热情得多。

心下虽然将他吃的死死的,可手指还是伸直了,在他那木讷的脑门上不轻不重的点了点:“不许不来。”

这话就像是说,我想你了。

梁津舸没有不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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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陈当好靠着墙壁,听见自己压抑的声音。这是吴羡的葬礼,他们在别人家的葬礼上,背叛人家的丈夫私相授受。真是罪过,她在心里叹息,这声叹息慢慢也从唇边溢出来,忍不住咬着梁津舸的肩膀喘息:“真是罪过……”

情潮退却,老树的身影又清晰起来,这个晚上似乎比昨天冷了一些,又或许是陈当好自己穿的太少。她今晚刻意换了另一条裙子,相比上一条,开叉更高。梁津舸对这些东西向来受用,男人本性在他身上算是体现了个彻底,就像此刻,他将她的内裤塞进了自己的裤兜,还要在她伸手朝他要的时候,将她压在墙壁上曲解她的意思:“没要够?”

陈当好无所谓的跟着他笑,伸手推开他站直了,又恢复到最开始的模样。她冷淡的时候有种孤高的魅力,就好像刚刚那个咬着他肩膀哭吟的是另一个人。双手抱臂,陈当好浅笑着看他,这个时刻她忽然想起一件每每让她觉得惊慌的事,只是从来没跟他正面探讨过。这个问题让她的心略微沉重,也不再去讨要被他装在裤兜里的东西,她说:“你说,季明瑞发现了怎么办?”

餍足的梁津舸摸出根烟,点燃的同时深吸一口,眯起眼睛。季明瑞是什么人,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手腕硬得很。他自认现在自己还没有跟他抗衡的能力,这口烟就含在嗓子里,他像是满不在乎又像是隐隐担忧:“死呗。”

“谁?”陈当好挑眉。

“你。”梁津舸声音带笑,见她神色不变,他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隐去,好在黑暗里她看不见。没来得及呼出的烟圈从鼻腔缓缓吐出来,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安慰像是宠溺,更像是一种承诺:“还有我。”

她抬了抬眼皮。

“我陪你死。”梁津舸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陈当好眼神一滞,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忽而笑开,手搭在他脖颈上来回摩挲了几下:“说什么死呀活呀的,我可不想死,你也别乱讲。”

他把烟放进嘴里,没接她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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