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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娘娘有事找您”
李泽微轻声回了句嗯后,双手一背对阿方嘱咐道“传朕口谕,明日起朝辰公主出宫立府,赏黄金万两,锦布百匹,奴仆百人随府伺候”
“诺”
等皇帝陛下带人离开延华宫后,朝辰的贴身宫女进了寝殿,隔着屏风却没有走近“公主是在休息吗?”
“去备些洗澡水”
“诺”
半个时辰后,朝辰从洗澡桶中一步步走了出来,随手拿过一件内衫遮住了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可脸上的笑意却从未落下,直到床榻之上,她看着床单的红梅印,从香案上的针线筐里寻了一把剪刀,将那处一点点剪了下来,双手捧着放在怀里。
临华宫里,李泽微能感觉到自己因为放纵而平缓的心境,手掌抚摸着按上木架上的玉笛。
身后是坐在不远处正望着她的乔姝,即使李泽微没有说一句话,可乔姝猜的到,李泽微在延华宫里这两个时辰都做了什么。
“我已下旨,朝辰明日就会出宫去六公主府,我已经答应她每三日去见她一次,如今她不在宫里,我也能放心一些,至少你们是安全的”李泽微双眼有些无神。
“她说在宫外有一个人,手里有一封密函,待她离开后,你让秘宣堂的人日夜监视着六公主府的一切,还有金勇朗那里,只要朝辰离宫,他们见面也是迟早的事情”
“好,风越国主密探在宫里也有内应,有一个人也是六公主身边的人,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多安排些探子进公主府监视”
“我相信你”李泽微走回乔姝身边“姝儿,父皇没死”
“什?什么?”乔姝有点不敢相信。
李泽微握拳指节在桌面轻轻敲击着,一句句将皇叔告诉她的话,都说了出来,包括李晁常中毒假死,包括对金勇朗的怀疑。
“父皇与皇叔这局棋,很险,却又是最快的”乔姝以一国之君的角度去想整件事,无论是等对方露出马脚还是渗透大堇,都太慢了太被动了,只有像如今一般,置之死地而后生。
逼他们去选择去做,对大堇万民的伤害才是最小的,只是牺牲的是一个李泽微罢了。
乔姝抬手摸着李泽微垂在身前的发丝,轻声细语的说道“无论你站在山巅还是低谷,我都会陪着你”
这句话像承诺,又像安抚,可无论是哪种,都让李泽微充满暖意。
抬手准确的握住乔姝的手掌“明天云微姐进宫,她已经有了帮我消散曼陀散的药,我不会再因为控制不住而伤到你们了”
“这段时间,你总去江若那,其实是因为担心我们吗?”其实乔姝已经得到了答案,可心里依旧安耐不住问了出来。
李泽微点了点头“那次我看见娅儿手腕的伤,可怎么问她都只说是不小心撞的,我不放心曾偷偷问过云微姐,也确认了那是人为导致的,心里就有了怀疑,只是我并没有联想到与朝辰的汤有关,只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一时间太过放纵”
乔姝反握住那双手,反复揉搓着“等尘埃落定,我们逃吧,找一个小镇,与皇叔一样躲起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尘世喧嚣”
“我们不逃”李泽微双眸中满是期觊“我要光明正大的带你们离开汴京,去游历大堇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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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辰离宫的事宜是乔姝以皇后身份安排筹办的,仪式很是风光,只是对朝辰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李泽微并没有来送她。
可她并没有很在意,坐上马车后对着来送她的乔姝几人招了招手,没有任何留恋的放下马车布帘,离开了她生活多年的皇宫,踏上一段全新的生活。
坐在御书房里,李泽微正与朝华、秦悦以及林长街,商议最近信/访司、监察司的近况,整体十分喜人,只是那动了太多人的肥肉,以至于这半年来她接到上百道关于弹劾两司的奏折。
“下个月的科举,皇叔要多多受累”
“无妨,这次也是为两司纳入更多新人,本王自当认真处理”林长街一身靛青色长衫,站在秦悦身旁,显得十分挺拔。
“皇上,南方干旱受灾百姓达万人,之前几次战役对国库损害严重,当初李明丰监国期间更是大兴土木,恐怕寻些其它法子”秦悦抱拳上奏,这次天灾来得突然,原本地方官担心因为治理不善而受牵连,所上奏的灾民数量才千人,可当地信/访司却得了秘奏,秦悦第一时间往宫里来,就是为了此事。
“朕会安排富丰钱庄,为灾民送米赈灾,让他们鼓动当地富商为此事献上一臂之力”李泽微双眼与朝华对视“四姐可愿为朕跑一趟”
“朝华义不容辞”
李泽微起身说道“明日押送万斗大米,以巡察身份前往南方视察灾情”缓步走到朝华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蓝田宝玉放在她手上“此玉在手,四姐可随意处置三品以下官员,若遇到任何贪赃枉法之徒,皆可杀之!”
双手紧紧握住宝玉,对李泽微欠身行礼“遵旨”
李泽微双手将朝华扶起,转头对秦悦说道“不知秦夫人,是否愿意做汴京禁卫军统领,这小小的驻国使臣,实在是委屈了秦夫人一身武功”
“这个...臣要回去问一下才行”秦悦可做不了吴彦君的主,也在李泽微意料之中。
“好,过几日再回答朕,也来得及”
一个多使臣后,秦悦与朝华相继离开了御书房,林长街拄着手杖听着李泽微对她说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你是否想过,若朝辰怀了你的孩子,到那时你真的能忍心下旨杀了她吗?”
李泽微叹了口气,半晌才开口回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何事都无法掩盖朝辰谋害父皇,出卖大堇,残害边境百姓的事实”
林长街昂头看向那把放在高处,尊贵却孤独的龙椅“朝辰这步棋,无论最后迎接她的结果是生还是死,都注定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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