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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燕灵珊突然从清怀王府搬回去后，就鲜少出门，也只有清怀王的两位王妃，时不时会入府一叙，中途林长街也曾登门，却意外的连门都没进去。

在一时间也成了汴京城上下皆知的趣谈，只是今日傍晚，本不热闹的北郡王府却迎来数位客人。

王府前厅，燕灵珊坐在主位上，一旁的是正侧坐与她说话的叶繁，而李希瑶则坐在下口第一位，身旁是正喝茶看戏的林云微，对面坐着的还有前来拜访，意外参与的秦悦与吴彦君妻妻二人。

不过吴彦君到显得不太在意，本想离开，只是见秦悦十分高兴，便勾唇陪着她留了下来。

而整个前厅中，除了燕灵珊，其它人的目光都游历在前厅外拄着手杖来回踱步，皱着眉头往厅中看，却不敢靠近的人身上。

院子角落甚至还有几个下人躲着想看看这个名满大堇的清怀王，为何深夜携妻到此。

叶繁看了眼厅外探头探脑的人，叹了口气“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走到了她身边”

“我也没想到”燕灵珊的语气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低落，更像一个看客评价着书中人的故事。

她们之间的故事，无论是叶繁还有李希瑶都是明白的，而当年那个说会放下林长街的人，这么多年都未嫁他人，她们也不是不懂。

这些日子她们经常过来陪着燕灵珊，却都绝口不提林长街一个字，或许就是想让燕灵珊想清楚。

在她心里这么多年的人，一夜之间从男变成女，甚至还娶了两位妻子，任谁都无法接受。

“这个孩子....”沉默许久叶繁还是问了出来，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是现如今林长街唯一的亲生血脉，可若燕灵珊执意不要，她们也无权干涉，始终是林长街做错了事。

这么多年叶繁与李希瑶二人也不是接受不了燕灵珊入府，当年那个还会逼迫林长街的人，因为一句她不喜欢，变成了那个默默等待的人，这任谁不会动容，也因为这些在她们回汴京的那日才出口，将燕灵珊留在清怀王府中。

“你是怕那人没了这血脉？”燕灵珊的话将叶繁的思绪拉回，使得她抬眼与其对视，也没迟疑，点头回应。

只见燕灵珊却摇了摇头，言语诚恳“阿繁，我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只是...”突然停顿的话语，引得几人看向她，而燕灵珊却凝神望着厅外那个踌躇的身影“我不想她为了孩子，与我在一起，那样的话，对我，对她，对孩子，甚至对你们，都不公平”

言闭，厅中安静的只有晚风徐徐吹动着烛火，面对燕灵珊的忐忑，几个人都很沉默，独独只有秦悦一人坦然。

因为从她看见燕灵珊面容的那一刻就知道，她的老大还是会如千年后一样，爱上三嫂，她们四个人注定会是一家人。

“灵珊姐，你不能以己度人，尤其是感情”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李希瑶口中说出来的，而且这话中的道理，也让燕灵珊有了顺着台阶而下的理由。

转而叶繁也迅速接话“最近她的腿没有得到修养，经常隐隐作痛，不如容她进来坐下？”

话音落下，燕灵珊没有立刻拒绝，便对着厅外，正好余光望着她的人招了招手。

那人也十分听话，拄着手杖入了前厅，眼睛却一直放在燕灵珊的身上，从她回府知道此事后，就像回到痴傻时期一般，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抓不到。

此刻，她虽然入了前厅，却不敢坐下，直到燕灵珊状似无意的开口“还要人请你坐下吗？”

就这一句话，林长街立马坐在了距离她最近的木椅上，心里扑腾扑腾的跳着。

“长街，自己的事要自己承担，此刻你该表态才是”

林长街接受到叶繁的眼神，双手将手杖捏得更紧了些，站起身走到燕灵珊面前，对比之前，语气上弱了不少“灵...珊...我...你...我...”

“好好说话”燕灵珊一记眼刀飞来，直接把林长街吓得腿软。

闭眼沉了口气，捋直了舌头，再次开口“嫁给我，好不好？”

“呵”燕灵珊一声轻笑“我不需要你为了孩子做这些，我堂堂北郡王，也不会连个孩子都养不起”

林长街抬眼望向燕灵珊假装强势的面容，心里少了惶恐与不安，眼神却逐渐明朗。

曾经一身红衣总爱拿着长鞭教训她的模样，送她佩剑说会放下她的身影，还有这些年每每看见她时的眼神，一一从脑海中闪过。

骄傲如燕灵珊，总摆出看似不愿搭理她，看不惯她的模样，可却处处为她着想，或许自己早就脱不开了。

见林长街不说话，燕灵珊余光瞟去，却见那人勾着唇角，双目紧紧看着她，等了许久才听她开口，言语郑重。

“灵珊，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会归结到孩子身上，可我想在你这求一个机会，我想用时间来证明你错了”

林长街往她面前迈了半步，两人靠的很近，林长街抬手摸了摸她发顶，语气中多了一丝宠溺“我知道你是北郡王，你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可我却希望你是燕灵珊，不必故作坚强的燕灵珊...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们，好不好？”

明明燕灵珊眼里浸着泪，却没有给出一个回答，只是呆呆看着林长街瘫在她面前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刚刚在厅外踱步太久，亦或是站在这里等待了许久，林长街的小腿有些承受不住，单手扶着手杖，渐渐身形变得不稳，可她依旧没有收回另一只手，也没有人开口以免惊扰了前厅里凝结的空气。

‘圣旨到~’

声音刚到，便看见阿方双手捧着圣旨立于身前，一步步走到厅前，对着林长街与燕灵珊行礼“请跪下接旨”

林长街望向燕灵珊的双眸中全是失落，收手转身时踉跄着差点倒下，却感受到一个温暖手臂，微微侧脸是燕灵珊松开手假装嫌弃的面庞。

她未来得及深思，就被李希瑶扶着跪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怀王李弘清人品贵重，文武并重，与北郡王燕氏灵珊，良缘天作，今下旨于下月初一完婚，赐册赐服，垂记章典。

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

阿方将圣旨合拢，双手交于林长街手上“恭喜清怀王殿下，恭喜北郡王殿下”转而又望见秦悦，便行礼说道“秦大人，正好您在这里，皇上召您明日午时进宫面圣”

“方总管辛苦了”秦悦见其它人都不说话，只好开口离开顺便送了一送阿方，给其他人谈事的空间。

待阿方离开，林长街眼中担忧，怕燕灵珊不高兴，转头看去却见她将圣旨夺去，在左手上掂了下“西院风景不错，住着还算舒适”

说完便对其它几人笑了笑，没有给林长街一个表情，带着圣旨转身离开了前厅。

“什么西院？什么意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林长街弄蒙了。

李希瑶与叶繁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回家吧”

“额？瑶儿，那圣旨？”而后又看向叶繁“灵珊是不是不高兴？要不我明日进宫让小五收回圣旨？”

叶繁叹了口气，她真弄不懂林长街怎么还跟当年一样，对这种事如此的不敏感，还未解释，就听见林云微接了话“爹爹，我相信你若真做了这事，灵珊姨才会不高兴”

“啊？”林长街楞了楞，猛然清醒“啊，我真傻....”拍了拍脑门，原来燕灵珊嘴中的西院是她清怀王府的西院，燕灵珊一直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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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秦悦站在御书房中，跟李泽微说了前一晚北郡王府发生的始末，虽然她没待到最后，可燕灵珊最后没有拒绝圣旨的模样，便知她心里已然接受了此事。

“皇叔也有今日”李泽微有些后悔自己应该亲自去看看的。

秦悦也跟着笑了笑“皇上这道圣旨给了北郡王一个台阶，而且时间刚刚好”说完对上李泽微狡黠的眼眸，试探的问“难道皇上故意的？”

“故意到也没有，我只是让阿方躲在暗处，待时间成熟再出去推上一把”李泽微双手一背绕过书桌，走到秦悦面前，看得出心情还算不错“对了，图雷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秦悦思考了一番，开口道“智谋过人，却少了些野心，跟皇上有些像”

“不只像”李泽微背身而立“如今朝中越来越多人支持以和亲换城池，可朕却一直没收到你的奏折”

“皇上，两国相交之事，却也不是臣的职责”秦悦面对李泽微时，习惯了直言不讳，也从不藏着掖着“只是...臣以为图雷更适合做那胡部大汗”

李泽微转身望着秦悦，眼里多了几分算计“那秦大人便帮朕好生陪陪图雷王子，这几日让他能切身体会到，大堇子民安稳祥和的生活”

秦悦会意“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