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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子时刚过,月兰轩的寝殿中依旧飘摇的烛火下,李泽微正专注于笔下奏折,桌边还放着乔姝让阿方带来的信函,上面赫然画着冉唯的小像。
江若手臂处还挂着一件金色外衫从内间踏步而出,刚到李泽微身侧,外衫还未披上,就被李泽微接过,双手一撑随手搭在肩上。
看着这一幕,江若轻笑一声“作为朋友,为你披件衣服,何必如此拘谨?”
“额...”李泽微支吾了半天也不知如何解释,用笔尾挠了挠下巴“君子不可不守礼”
绝对不是因为被乔怀警告了。
江若看她那样子,笑意更重了些“今日在那软塌上加了些垫子,早些休息吧”
看了看烛火“可是这光扰到你休息了?”李泽微看了看距离内室更远的椅子“我去那处”
见她要起身,江若连忙开口“并非”眼神里少了刚住进宫时的疏离“听闻你近日政务繁忙,本就没好好休息,每次来我宫中就寝,也总熬到乏了才去那塌上休息”
顿了顿话,又开口道“当日你开口说你我二人当得起这个‘友’字,我还未认真,没想到你为了不让我在这宫中被奴才薄待,时不时便会来此,这份诚意我本就难以回报”
李泽微将笔搁下,拢了拢两臂的外衫“江大人忠良之臣,当初因我一时之念,而被卷入风波,不幸惨死,我本就心中有愧,加之灭李明丰你也出了不少力,这些我做得也只少不多”
江若朱唇轻启刚要说些客套,余光却瞟见了桌角的小像,眼神瞬间一敛,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江若实在受之有愧...不过....”
刚刚拿起笔的手腕又轻轻搭在桌边抬首望向半天未说出后半句话的江若,只见她嘴角一勾,望向李泽微
“江若想向皇上换一样东西”
“换?”李泽微心觉有趣,身子后仰侧身看去“换何物?又用何物来换?”
“用一个消息来换自由”
“其实不必换,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李泽微的手指轻轻碾着笔身,开口的话也十分轻缓。
她一直都希望江若离开,这皇宫到处高耸的红墙黑瓦像一座牢笼,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这里这里到处尔虞我诈,在她看来,自由比皇位更重要,以己渡人,她等江若的这句求自由,已经过了许久。
“我知道皇上太多秘密,即使皇上同意我离开,我想皇后和皇贵妃都不会让我平安走出汴京城”
对江若而言,这里看似如囚笼,却只是能保她活着。
原本朝堂上各路纷争不断,她没机会提,可如今似乎是个好时机。
抬起玉指在小像上点了点“三日前,服侍你去早朝后,我与月兰去了御花园西角采集露珠,曾在假山拐角被一宫女撞到”
李泽微眉头一皱“她?”见江若收回手指交叠于身前,对着她点了点头,瞬间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嘴里念念叨叨
“怪不得把汴京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怪不得姝儿在宫里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与小钰互通消息之人...怪不得....怪不得皇叔让我将重心放在宫中...”
将毛笔往桌上一放便起身走到寝殿门口,对着守在门外的宫人道“把方总管唤来”
“诺”
一盏茶的功夫,阿方便小跑进来“爷,有何事?”
“传下去,就说若嫔心爱的翡翠玉镯不知何时丢了,你带人以月兰轩为中心,搜查各宫还有宫人所住之处,查查半月来进出宫门之人的记录,以免被带出宫卖了”
“诺...”阿方微微抬首,有些为难的说道“不知娘娘的玉镯可有醒目标记”
“玉镯中刻了一个若字”江若立马插话道
“诺”
寝殿回归平静后,李泽微抬首与江若对视“我会寻一个时机送你离开,你且放心无人会伤你性命”
起身走到软塌前,还未坐下,背对着江若又道“你想去哪?”
“父亲母亲都出生在北境的盐镇,常听他们说起,那处有座鲁山,冬日白雪覆盖下十分耀眼,少时父亲曾说,要带我与娘亲回去看看”
李泽微弯腰扶着榻边缓缓坐下,即使烛火渐暗,江若眼中的祈望毫不掩饰的渗透而出。
“这雪景定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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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长定宫中,李泽微十分不熟练的将铭如抱在怀里哄着,司徒娅与乔姝围在一旁望着她窘迫的样子,嘴角一直含着笑意。
“宫人的木牌与身份登记都核对无误”乔姝突得想起午后回报的消息,不忘于两人分享一番“若冉唯确实混在宫中,那她极有可能用着别人的身份,而且是个默默无闻之人”
“不管如何,切莫打草惊蛇”手指被铭如抓住时,李泽微心中一颤,笑意更深“当初护冉唯离开的还有两名高手,至今都不知身份与长相,若也混了进来,实在太过危险”
“嗯,这事阿方在明,还有秘宣堂在暗中配合调查着,不出几日应该会有消息,你也可放心,如今找玉镯一事人尽皆知,她定如惊弓之鸟一般,现在能做到就是缩着才能自保”
李泽微抬眼看向两人,眼中满是疑惑“她...是不是出恭了?”
司徒娅笑着将乳母唤了进来,待人将孩子抱走,李泽微依旧保持着双手环抱的姿势不敢动半分。
还是乔姝看不过眼拉了拉她宽大的衣袖“怎么呆住了?”
“额....好奇妙的体验,虽然闻起来臭臭的”
司徒娅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示意她莫在说些胡话一样,又走回圆凳上坐下,将手边的褐色小折子推到李泽微面前
“过几日皇叔大婚,礼物我与姝姐姐已经备好,你看看可有什么要添置的?”
将折子合上,李泽微说道“很全...”
乔姝见她眼里带着精光,便知她话未说完“可是想到什么了?”
为两位美人倒了杯热茶,才落座说道“自从金勇朗死后,朝辰宫外就有许多侍卫在守着,她冒险入宫,一是因为灯下黑,二就是为了朝辰”
“你想引她出来?”
“对”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将暗卫那个易容高手带进来”
此话一出,乔姝与司徒娅二人对视一眼,她们明白,定要保朝辰与孩子万无一失。
李泽微低头想事情,没有发觉两人不对,依旧自顾自的先聊着这两日的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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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怀王府,林长街被叶繁勒令强制休息后,她已经许久没有下床,也不是她不愿,而是现在的她毒素未清,双腿依旧无力直起。
“我这腿,还要多久能好?”她很担心拜堂那日自己还能否出现。
“我与灵珊姨说过了,到时候若还不行,便让娘亲再易容一次,替你与灵珊姨拜堂”林云微坐在床边双指夹着银针在双腿的穴道上下针,嘴里状似无意的说道“灵珊姨说过她不会介意的”
林长街的上身不止还是穴道刺激还是听到了这句话,突直起腰背“我要真不出现,她定能扒了我的皮”
“爹爹,为何这么怕灵珊姨,从小到大姨姨对我与颖儿都特别好”
“你俩娘亲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可是灵珊是真打”摸了摸上次被踹疼的后腰,她真的很难忘记。
林云微抬眸看去,迎上来的是自家爹爹苦涩的笑,她一清冷神医,嘴角多了几分习惯“放心...”见林长街望着她的乖巧模样,打趣道“导视,我与颖儿定会帮爹爹拦住灵珊姨的”
听到这话,林长街只感到老怀安慰,点点头“小云微长大了,终于知道心疼爹了”
见林云微摇着脑袋将东西收拾进她的药箱中“明日我进宫为朝辰搭脉”
“对了,别忘记将我的信送给小五”
林云微从药箱伸出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在面前晃了晃后又塞了回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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