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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执念?”
唐远铭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红衣男子不是因为喜欢七王爷留下,而是担心他才留下来的,“他心里的执念应该是看到王爷你醒过来,看到你平安无事。”
七王爷欲言又止,“他……”
“王爷,他没有告诉你真相,很可能是担心你再次陷入危险,你就全了他这份心意。”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我自己去查,总不能让害我的人逍遥法外。”七王爷语气并不冷,却有一丝寒意在其中。
……
清淡的月光透出窗户的缝隙透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了好几根笔直的线条。
床上躺着的人,满头大汗,紧紧拧着眉头,似乎在做噩梦。
他的梦里正在上演两军交战,战场上双方士兵激烈厮杀,喊打喊杀的声音振聋发聩,战马凄厉的嘶鸣响彻云霄。
他身穿铠甲,骑着战马,手拿长矛,端坐在战场的后方,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跟他同样稳如泰山的人。
两国交战已经五年,但双方将领旗鼓相当,几乎每场战役都打成了平手,胜负难分。
突然,他看到一支箭朝对方射去……
“不……”
这声“不”把他从梦里喊醒了,瞬间坐起来……
好一会儿,床上的人才动了,抹了一把脑门儿的汗,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成了一个将军,与他对阵的好像也是一个将军,可是怎么想不起对方的样子了?
伸手在床头摸了一摸,把念珠摸了出来,打坐念经,平复起伏不定的心潮。
……
逍遥王府。
“王爷,人排查出来了。”赤阳恭敬地递给七王爷一张信纸。
七王爷展开一看,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竟然是他。”随后把纸烧掉了。
信上写得是钦天监谭峰道长的徒弟突然向皇上递折子告病,谭峰道长至今昏迷不醒,请皇上允许他师父在家休养半个月。
“有意思。”七王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赤阳恭敬询问,“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当然是上门探望了,不过,我得先进一趟宫,让皇兄褒奖一下唐大师才行。”
“王爷,这样会不会把唐大师推到风口浪尖上?”
七王爷胸有成竹,“不会,唐大师的身份就决定了,不管他位置爬得多高,都不会有人敢轻易得罪他。”
“属下愚钝。”
“你能保证你家里人都不会生病吗?生病了都治得好吗?唐远铭将我这怪病治好,这美名估计早已经在京城传遍了,没人敢去得罪一位神医,包括皇兄。”
“属下明白了。”
“去准备,立刻进宫。”
“是。”
……
清筑小院。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神医唐远铭将逍遥王的怪病治好,功不可没,特赐白银一千两,以示嘉奖,钦此。”
“谢主隆恩。”
太监将圣旨放到唐远铭捧起的双手里,然后把人扶了起来,魏国虽然地大物博,可是大夫奇缺,像唐远铭这样医术的大夫就更缺了,有着机会,哪能不亲近亲近,“神医快请起,要不是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繁忙,都打算亲自见见你。”
唐远铭起来的时候,很自然地顺手把徐正峰扶了起来,“谢公公。”
太监笑眯眯道,“圣旨杂家送到了,就不打扰神医休息了。”又给七王爷行了一礼,“王爷告退。”
七王爷点了点头。
“公公慢走。”唐远铭把人送到门口。
徐正峰把圣旨打开,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昭示了无上的荣耀,绝对的光宗耀祖了,“远铭,没想到皇上会特意下旨褒奖你。”
唐远铭看了七王爷一眼,“应该是七王爷的功劳。”
七王爷微笑道,“这是你们应得的。”
“正峰,找个盒子收起来吧。”
“好。”
没过多久,唐远铭被皇上嘉奖的事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唐远铭将七王爷引到院子一旁的石桌边,“王爷请坐。”
七王爷状若无意地看了看周围,“只有你们三人吗?”
唐远铭当然懂他的意思,微笑解释道,“大师和和尚去伽蓝寺讲经说法去了,正毅去了祭酒大人那里上课。”
七王爷心里十分失望,他跟宫里太监一起过来有一半目的是想看看忘尘,却不成想扑了个空,“你们这小院挺清静的。”
唐远铭点点头,“一直都很清静。”
徐正峰给两人上了一杯茶,“王爷请慢用。”
“多谢。”
之后徐正峰带着徐正瑜进屋里了,小家伙太小,不太懂事,担心他冲撞了七王爷。
七王爷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笑了笑,“唐大师这么出众,怎么会跟一位男子在一起?”声音里并无恶意,反而带着羡慕。
唐远铭笑道,“因为我喜欢他。”
“好一个喜欢。”七王爷喜欢唐远铭的坦诚,喜欢就在一起,其他无关。
唐远铭对七王爷印象很好,身为皇家贵族,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慢,情深义重,处事潇洒,“王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法,有时候觉得前方走投无路了,为何不拐一个弯儿呢?”
七王爷一愣,随即豁然开朗,“唐大师高见。”唐远铭的意思是,他和和尚之间并不是无路可走,关键是此路不通,需要改变方法,当选择的方法合适时,未必不能成功。
唐远铭暗道七王爷是个聪明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爷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七王爷笑意慢慢淡下去,直至消失,压低声音道,“那位施咒的人查到了。”
这么快?唐远铭一怔,“是谁?”
“道士谭峰。”
三年前,皇帝生了一场重病,众医束手无策,最后二王爷多方寻找,找来了这么一位道行高声的道士,经他救治,皇上的身体日渐转好,由此入了钦天监,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现在还在吃他炼的丹药。
“钦天监那位?”
“是。”
唐远铭垂眸思索,“七王爷与谭峰有私人恩怨吗?”
七王爷毫不犹豫反驳,“我跟他能有什么恩怨,他来京城这么久,我跟他唯一的交集就是他给我行礼,其他时候不曾说过一句话。”
唐远铭声音很低沉,让人无端生出些不好的感觉来,“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是受人指使了。”
七王爷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紧握,“毫无疑问。”
唐远铭往好的方面想了想,“王爷,会不会是个巧合?”
“对了,我来就是为了请你去他府上看看,确认一下,我也担心是个巧合,他正好病了,是很可疑,可万一是个误会,那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了?”
“王爷深谋远虑,那能找到机会去探一探吗?”
七王爷一笑,“当然。”
……
潭府。
“二皇兄。”七王爷给正好从潭府里走出来的男子行礼。
男子一身尊贵之气,与七王爷三分相似,皮肤光洁,看起来三十来岁,不苟言笑,带着一丝霸气,此人正是二王爷魏尧庄。
唐远铭跟着行礼,“草民唐远铭,见过庄王爷。”
“免礼。”魏尧庄眼神扫过两人,不过在看唐远铭时,明显慢了许多,“七皇弟前来所为何事?”
七王爷带着淡淡的微笑,“皇弟奉皇兄的命令前来探望道长,唐远铭是神医,就顺道来看看。”
魏尧庄视线重新落到唐远铭身上,带着探究,“民间传闻唐大师医术了得,就连皇兄都夸赞你是神医,既然如此,倒想见识见识。”
唐远铭态度恭敬,心道,这位二王爷城府颇深,气势也强大,不是好惹的主,“承蒙二王爷看得起。”
“二皇兄请。”
“七皇弟请。”
唐远铭暗暗观察着两人,从刚才两人的谈话来看,倒是看不出两人不和,不过皇家的事肯定不能相信表面看到的。
……
唐远铭走到床前,低头打量谭峰,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国字脸,留着胡须,此刻双目紧闭,脸色略显苍白。
伸手搭脉,受了内伤,而太医院的人说的是,他是旧疾发作导致昏迷不醒。
隐晦地看了一眼二王爷,要怎么说?
“两位王爷,道长确实是旧疾发作。”其一,他不是真正来给他治病的,其二,这样说更能让人摸不着他的底细,何乐而不为?
七王爷紧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道长休息了,就此离开。”
魏尧庄看了谭峰一眼,“一起出去吧。”
离开潭府,便分道扬镳了。
“怎么样?”
唐远铭淡淡道,“就是他。”
七王爷愁眉紧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他,这事就太复杂了。”
唐远铭提醒道,“这事针对王爷,王爷要小心。”
七王爷突然盯着唐远铭看。
“王爷这是何意?”
“唐大师,我觉得你生性凉薄,眼里可只有你那个男妻,没想到你居然会关心我。”
唐远铭丝毫不介意七王爷那样说他,“王爷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七王爷摇摇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不要轻信皇家的人。”
唐远铭高深一笑,“我没有信皇家的人,我相信的是我自己。”
七王爷一愣,唐远铭是个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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