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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唐远铭问道,“有力气起来吃饭吗?”
唐大壮心里此刻五味陈杂,家里的婆娘,儿媳儿子都是把饭放在那里,管你吃不吃。
刚开始还有力气,够得着来吃,后来身体越来越虚弱,就再吃不到饭了。
要不是唐三每天来照顾,他估计都已经死了。
唐大壮摇摇头,“远铭,你把饭端给我一下,我的双腿已经没力气了,要不是靠着床头,我连坐都坐不稳了。”
托盘里除了饭还有菜和汤,他只能拿一样……
唐远铭出去端了一张矮桌进来,把矮桌的桌脚擦干净放到床上唐大壮的面前,再把饭菜放上去。
“没其他办法,你这样讲究着吃吧,过几天病情好转就有力气了。”
唐大壮心情复杂,他以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么好的儿子放着不要,去偏心那些凉薄的东西,真是悔不当初啊。
“远铭,那些年是爹对不起你,趁现在有机会,爹给你道个歉。”
唐远铭仔细观察唐大壮,见他态度真诚,心里倒是稍稍释怀了些。Y,X,D,J。
不过他现在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现在想想,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你这个道歉我接受了,以后好好养病吧。”
唐大壮连声应道,“是是是,都听你的。”
看到唐大壮这样,忽然之间,唐远铭心里那股郁闷之气就消散了,“你吃饭吧,我先出去了,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添。”
“好,你也快出去吃饭吧。”
唐远铭转身出去了。
唐大壮吃着饭,不知不觉眼泪顺着脸颊直流,他这辈子,终于活明白了。
……
唐远铭出去坐到徐正峰身边,端起碗沉默地吃了几口,才说话,“唐三,玉林,饭菜还合胃口吗?”
唐三和郑玉林简直受宠若惊。
唐三笑着说道,“大哥,你们这里的饭菜比家里的好很多很多,非常好吃。”
唐远铭点头,“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儿,爹养病期间你们就住这里,当成自己家。”
“谢谢大哥,我们会的。”
郑玉林犹豫了一下,“大哥,爹的病要养多久啊?”
“半个月就可以了。”
凭他的医术,喝了药身体立刻就会有好转,三天就能恢复力气,半个月就能恢复七七八八。
不过身体亏损的那部分需要多花些时间养,这是喝再多药都无法一步到位的。
郑玉林期期艾艾,“大哥,我想跟你商量点儿事。”
“你说。”唐远铭略感奇怪,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郑玉林紧了紧拿筷子的手,“大哥,你在京城认识的人多吗?”
唐远铭看着他,“还算可以,怎么了?”
郑玉林心里非常尴尬,但是依然硬着头皮说道,“大哥,那……那你能给我找份活儿干吗?家里给爹治病,我们租马车上京城,家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唐远铭很乐意帮这样勤快上进的人,“可以。”
郑玉林身体一松,憨厚笑道,“谢谢大哥。”
“没事,先吃饭。”
“好。”
吃完饭……
唐远铭把唐三喊到了面前,“你在家看着孩子和爹,我们要去悬医阁了。”
“大哥放心,家里的一切我都会照料好的。”
“好。”
交代完,唐远铭便带着大家出门了。
……
郑玉林见唐远铭拿钥匙开门,走上前来略激动道,“大哥,这悬医阁是你开的吗?”
唐远铭点头,“在京城住着,怎么也要一门营生的手段,不然坐吃山空,哪还待得下去?”
郑玉林深以为然,四下打量,现在还没有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店里的一切。
看清楚之后,心里暗暗感叹,大哥竟然开了这么大一家医馆,太厉害了。
“那大哥带我来是让我在医馆里帮忙吗?”
“对,之前你也看到了,店里人非常多,就我们几个,有些忙不开。”
唐远铭对郑玉林是信任的,一个那么重情重义的人,心思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郑玉林摩拳擦掌,大哥对他们那么好,是该报答的时候了,“大哥放心,我会努力干好你交代的事情。”
“好,到时候大哥给你结工钱。”
“大哥不用,帮自家人还要什么工钱,说出去笑话。”郑玉林倒是一个憨实的汉子,心思比较单纯。
唐远铭拍拍郑玉林的肩膀,微笑道,“大哥言出必行。”
郑玉林微愣,“大哥真不用。”
唐远铭没有再跟他争论,“来,我告诉你要做什么。”
“好。”
……
颜府。
连续半个月了,每日正午,盛烨鸿都会沐浴焚香,站在正堂屋里告愿上苍,让他找到孩儿。
找到孩儿,就能找到颜妍。
他的爱妻就算已经死了,也应该入盛家的祖坟安葬,不应该成为外面无所依靠的孤魂野鬼。
瘦削的身体站得笔直,双手合十,双目紧闭,面色哀戚,诚心万分。
盛游江从外面走来,心里有些不屑,这样能找到人?
肯定是骗他爹的。
不过找不到人才好,不然他岂不是一点儿继承王府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父王。”
盛烨鸿没有应他,继续告愿。
盛游江等了一会儿,见盛烨鸿没什么动作,径直坐到一旁椅子上了。
他爹都禁足他半个月了,他想出去。
盛烨鸿也是一个狠角色,担心盛游江半夜出去,竟然派了侍卫看守,所以……盛游江愣是半个月没出颜府一步了。
“父王。”盛游江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声。
大儿子有什么好?
就算找到了能认他吗?
就算认他也是看上王府的权势,要是自家是贫困人家,看他还认不认?
盛烨鸿缓缓转过身来,声音稳重低沉,“何事?”
盛游江立刻扬起讨好的笑,“父王,我想出府。”
盛烨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并且态度非常坚定,“不行。”
“为什么?”盛游江怎么也想不通,他是突然被禁足的,问他爹为什么,他爹只说让他回去想,他怎么想得到?
盛烨鸿盯着盛游江,双眸越发深沉,眸光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你确实你不知道?”
盛游江缩了缩脖子,在他爹面前,他从来不敢造次,“父王,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请你直说。”
盛烨鸿收回目光,心里失望不已,“你觉得曹家怎么样?”说完后径直离去了。
盛游江脸色一白,后背猛地窜出一阵冷汗,父王都知道了?
……
皇宫。
朝华宫偏殿里,魏尧启缓步走了进来,“铭钰,非堂怎么样了?”
蓝铭钰行礼,“皇上,荀非堂烧已经退了,人没事了。”
“让他好好休养,我们出去吧。”
“是,皇上。”
荀非堂被人从汤池里捞起来时,已经人事不省了。
念着他是男子,皇上吩咐把他安排在蓝铭钰这里,顺便让蓝铭钰帮忙照料一下。
怎么说都是皇后的一番苦心。
可不能辜负了。
两人携手走进正殿,坐到窗户边上的矮塌上。
蓝铭钰给魏尧启倒了一杯茶,“皇上怎么有空过来?”
魏尧启没有去拿茶杯,而是伸手握住蓝铭钰的手,“当然是过来看你,顺便做做样子。”
蓝铭钰眉梢上挑几分,勾起一丝笑意,“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日理万机,还得做戏。”
魏尧启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朕也不想这么累,但是没办法。”
蓝铭钰知道,按照魏尧启一贯的做法,都是手起刀落,非常干脆地斩草除根,根本不会采用这么迂回的办法。
“等事成之后,皇上想要什么,臣下都满足。”
魏尧启一下来了精神,“当真?”
蓝铭钰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恶劣,“皇上知道的,臣下有的是钱。”
魏尧启看着蓝铭钰,出其不意伸手捏了捏他光滑白皙的脸,“是啊,朕的贵君富可敌国。”
蓝铭钰没动,盯着魏尧启,“皇上,我觉得我们做的还不够,还需要再加点儿火候。”
“嗯?”
……
“皇上,你怎么不把荀非堂赶出宫去,反而还把他留在我的宫里?”
蓝铭钰气愤埋怨的声音突然从正殿里传出来,把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贵君跟皇上这样说过话,太火爆了。
皇上会生气吗?
“铭钰,非堂被你强制泡在汤池里都晕过去了,就算要出宫,也得把身体养好,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心胸狭隘?”
“我心胸狭隘?”正殿里,蓝铭钰斜斜地瞥着魏尧启,“我就心胸狭隘了,看着荀非堂就碍眼,难道他想勾引你,我还得给他创作机会?”
魏尧启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感觉,“非堂只是来伺候朕沐浴的,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堪?”
“你还护着他?谁来伺候你不穿衣服?”蓝铭钰说着说着倒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荀非堂,胆大妄为不说,还那么不知廉耻!
魏尧启无声安抚着蓝铭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蓝铭钰把怒气压了下来,瞟了魏尧启一眼,“对,我就是不讲理,你去找荀非堂啊,他讲理。”
魏尧启忽然觉得头疼起来,铭钰这感觉听起来好像他们真的在吵架,“铭钰,你要再这样,朕可就走了。”
“走,赶紧走,慢走不送。”
然后魏尧启就被赶出宫了。
魏尧启怒气冲冲一拂袖,回了御书房。
角落里,太监宫女围成一团。
“哎,贵君和皇上怎么吵架了?”
“你没听到吗?还不是因为偏殿那位。”
“皇上不会因为他冷落我们贵君吧?”
“这个就不知道了,自古皇上的心思最难猜。”
“难道贵君要失宠了?”
“这可说不定,你们想啊,偏殿那位长得跟我们贵君有几分相似,说不定是专门来抢夺盛宠的。”
“别说了,一会儿这话传到贵君耳朵里,一定会惩罚我们的。”
“撒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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