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海点点头,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刘金玲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单人病房里哭天嚎地,反正也不怕家丑传到其他人耳朵中去。为了不让大姐她们白担心,这件事程冬至并没有告诉大姐一家,刘金玲也赞同这个做法,她不想在女婿面前丢这个人!
“赵红那个臭x子,害了我们老刘家哇!娶了她这么个灾星,把刘家的心都给闹散了!搅屎棍,上辈子欠债招来的瘟精……”
程冬至淡定地搅着碗里的粥,道:“妈,你就别把锅只往舅妈头上扣了,你都伤的这么重了,姥她们一家子都没一个人来看你,估计是怕我找他们要医药费。以前你白对他们好了,你还不值个医药费呢。”
刘金玲自然不知道刘家是被程冬至隐瞒了地点,顿时语塞,良久落下了伤心的泪水:“栓子他变了,被赵红这个x子给唆坏了……”
程冬至笑:“有句老话咋说来着,是叫篱牢犬不入?咱爸以前是个啥样儿的人,自个儿犯傻就算了,还恨不得把咱娘儿俩仨也给搭进去孝敬王家,可妈你这么多年上他的当了吗,和姥家断了吗?没啊!这么些年了,姥家除了给你搭陪嫁的那些不值钱玩意儿,还给过你啥?他们对你也就这样,你不照样一心只在娘家里头,把个丈夫女儿都怠慢了,结果人家念你一声好没有?遇着关键时刻还是他老婆孩子最亲。舅从小到大得了你多少好处,就算舅妈挑拨,他就没自个儿的人心了呀?”
刘金玲被说到最不甘怨恨的地方,又像是被拨开了层纱,想说点啥张张嘴又说不出,眼泪流得更凶了。
程冬至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听进去了些,故意激她道:“算了,我知道妈心里头只有姥家人,我和姐都是姓王的,说啥你也听不进去。甭管咱们咋孝顺,那边咋不拿你当个东西,你也是一心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伤好了继续给人家做牛做马,就算人家背后笑话你蠢你也心甘情愿嘛!”
刘金玲果然被激怒了:“胡说啥!我是那样没心没肝的?你和你大姐是孝顺孩子谁不知道,我咋能凉了你们的心再去犯那个贱,难不成我还指着刘住根那个窝囊废给我养老呀?白疼他了,他姐他妈打我,他就干看着,和他爸一样是个白眼儿狼!”
程冬至点点头:“妈你知道这个就好,我这不怕姥到时候在你面前一哭,你就立即又赶着上去摇尾巴了么!”
刘金玲啐了一口,但是也有些伤感:“你姥也不容易,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你舅咋说都是她的独苗儿,她也不好得罪他,以后没人养老。我和你舅断道,最心焦的怕只有她了……”
程冬至心想,刘老太才是那个最坏的呢!不过不急,刘金玲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亲妈是个啥人了。
程冬至和叶淮海带走刘金玲后,刘家的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头一个想到的便是陆俊。
虽然陆俊家没有叶家厉害,可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求个情应该是可以的。
刘双喜疯了一样给陆俊打电话,陆俊故意磨蹭到次日傍晚的时候才接,一听到他的声音,刘双喜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陆哥,救救咱们,咱们闯大祸了!”
“别哭别哭,啥事儿这么急呀?大事儿的话电话里说不清,要不咱们见面说?”
“好,你啥时候过来?”刘双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这边有点事忙,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这样,干脆你们来红星一趟,最好是家里人都来,这样大家也好慢慢儿商量清楚不是?”
红星大酒店门口被羞辱的事一直是刘双喜心中的坎儿,见陆俊诚心诚意地肯帮她的忙,又能圆自己的一个梦,她有啥不答应的?立即撺掇着家里人拿着证件啥的齐齐地赶了过去。
这回保安可没拦着刘双喜了,登记完了后,刘双喜还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随即趾高气昂地带着家人进了酒店。上次她穿得穷酸又没邀请,这次换新衣裳了,还有了硬仗的关系,就该好好给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甩脸子看!可惜保安没有认出她,只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眼珠子出了点儿毛病的女人。
刘家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小包厢,陆俊正在忙乎着些什么,见他们来笑着迎了上来:“你们来啦,吃过晚饭了没有,要不先点菜?本来今儿是请别人来的,他们临时有事来不了,咱们自家人吃,省得浪费了这个包厢定金!”
陆俊的这个“自家人”的词眼彻底地温暖了刘家人的心,他们感激而激动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表示先不急着点菜,哭着把事情的经过美化了一番后说了,说完后,忐忑地问他该咋办。
陆俊沉吟了一会儿,皱眉道:“这事儿不好办啊!那个王冬枝向来记仇,肯定会想着法子收拾你们,只要她一天不和淮海崩,你们就一天不能安心。我求情也不顶用,淮海那家伙重色轻友,甭管我说啥,那小妖精随便忽悠两句全白搭!”
刘双喜急坏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咋整啊?有其他啥法子没?”
陆俊想了一会儿,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办法有是有,就怕你们不愿意。”
刘老太顿时紧张了:“啥办法,你先说说?”
陆俊似是有些犹豫,扭了扭脖子:“法子嘛,有点儿损,你们做了后说不定就彻底和王冬枝她家断道儿了,真不要紧?咋说也是你们刘家的亲人……本来嘛我也不好说这种话,可我是把你们当自家人看的,要是你们不乐意就当我没说!”
刘双喜急不可耐道:“这有啥,现在这情形咱们不断道她们也要断,陆哥你就说咋办!”
陆俊看向刘老太:“这事儿太大了,得您这个当长辈的拿主意,双喜她年纪小,她说的话我也不敢当数不是。”
刘老太十分欢喜陆俊的眼力劲儿与对她的尊重:“你先说,我听听是个啥办法。”
“很简单,我不是说过吗,只要王冬枝还没和淮海崩,这事儿就不好办,可要是她和淮海崩了呢?”陆俊笑得意味深长。
刘老太一愣,试探着道:“你是说,要咱们想法子使冬枝儿的坏……?”
“她还是算了,滑得和狐狸一样,不好办,还得从她妈那里下手。上次我听淮海提起过,她妈跑去下面乡镇找农民们给厂里换粮,这可是违规的事儿,你们写封举报信,我给你们拿到物资供给局去,抓她一个投机倒把的现行罪!只要刘金玲被抓起来□□了,那就有案底了,王冬枝也洗不干净,叶家肯定不能再看着淮海和她们家来往,后头的事儿不用咱们出手事情就能办妥,你们说呢?”陆俊的眼里闪动着蛊惑的光。
刘老太眼睛一亮,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大院儿孩子,这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比他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要高哇!
还没等她拍陆俊马屁,陆俊又紧皱眉头,十分纠结:“可这个法子太阴损了,你们这么干,那刘金玲一辈子就毁了,王冬枝也毁了,王家人一家子都毁了,这可不光是断不断道的事儿了,那王家以后和你们就真结了死仇呀,说不定老死不相往来了。”
赵红迫不及待地抢着答应道:“结死仇算啥呀,只要她再不能拿咱们怎么办,恨毒了咱们也不打紧!这么坏心眼的人,我巴不得他们一家子都倒大霉!”
陆俊只顾着拿眼睛瞅刘老太,刘老太躲躲闪闪地道:“我也不愿意坑自己的女儿哇,这完全是没办法,就……”
陆俊笑嘻嘻地止住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别,老太太,你要是这么说,打死我也不帮你们这个忙了!既然你心里头还念着你女儿,将来看你女儿倒大霉了,心里疼了,岂不是到头来还要怪我?那我可担不住这个挑拨你们一家人的罪名啊!既然如此,这事儿就算了,当我没说过!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开会了,先走一步了!”说着就要起身。
刘老太急了,一下子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别,别,就这么办!我肯定不能怪你,女儿再好哪有儿子要紧哇?她都嫁出去了就不是咱刘家的人了,以后也不能给我摔盆守孝的,只要栓子一家没事儿别的我啥都不希求了,我管她死活!”
就在这时,隔壁传出啪嗒一声极重的响动,刘家人都吓了一跳:“啥声儿?”
陆俊面不改色:“没事儿,你们来之前隔壁在修窗栏儿呢!老太太,你们是不是都拿定主意不反悔了?刘叔,你是这一大家子的当家男人,你得表个态,这事儿就定了。”
刘栓子期期艾艾地:“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大姐她非要和咱家过不去,这也不能怪咱们不是……”
陆俊笑了:“行!”
陆俊走之前,非常体贴地为刘家人点了一桌“断头饭”,差不多十来个菜,刘家人感激不尽满嘴恭维,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背后不住地夸赞陆俊出手大方,刘双喜有福气等等。陆俊也不心疼,反正也不是花他的钱,完成了任务他还能得到不少好东西呢,这一趟既耍了人又赚了好处还卖了淮海好儿,值!
就在刘家人庆祝劫后余生的时候,隔壁间里,刘金玲绝望地瘫歪在椅子上,身子颤抖嘴唇哆嗦,脸上流着无声的泪,整个人都灰丧了……
第208章
程冬至和叶淮海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故而此时并没有打扰她, 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哭, 啥多余的话也没说。
刘金玲哭得眼泪都干了,眼泡儿也肿了, 才绝望地接受了一个现实:她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温馨娘家不过是她自个儿一厢情愿的幻想, 真正的娘家人自私又无情, 就连她心中最亲最爱的老母亲,也不过是拿她当傻子忽悠的外人罢了,并不是她心中的那个母亲。她和其他许许多多的女人一样, 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被利用被抛弃的命运,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儿,所以她没有父母, 也没有家!女儿是什么?女儿不是人,女儿是块肉, 得给儿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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