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似乎被认为是千人所指的罪人,孤身一人面对着无数朝他拔剑相信的修士,神色落寞又悲伤。
小龙听主人的话,乖乖藏在一块巨石后,不明所以地看着仙君单薄的背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的一幕和方才相重镜被诬陷清白时如出一辙,顾从絮出来维护相重镜,仿佛在代替当年什么都不懂的自已,护住自已想要保护的东西。
顾从絮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相重镜已经睡着了,他呼吸均匀,脸色苍白,羽睫上似乎还有些湿意。
顾从絮站在原地呆怔了许久,才将他背得更稳,缓步朝去意宗而去。
相重镜头痛得几乎要裂开,说是睡过去其实说昏过去比较合适,失去意识后他整个人仿佛坠入泥沼中,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而来,死死拽着他往下拖。
“毁坏地脉,罪大恶极,当诛!”
“什么仙君,自已即将飞升就妄图斩断灵脉断绝我等修道之路吗?道貌岸然之辈!”
“杀了他!”
谩骂声响彻耳畔,仿佛一根根坚硬的银针不断往脑海中刺。
不知在泥沼中沉沉浮浮了多久,终于有人抓着他的手将他强行拽了上来。
相重镜轻轻睁开眼睛,耳畔的恶毒谩骂已经散去,取而代之地是一声声痛苦地喘息。
一片黑暗中亮着一盏豆粒大小的灯,黑色的小龙蜷缩在灯旁的血泊中,身体艰难围成一个圈,将中央几颗沾着血的晶莹龙骨圈住。
龙骨好像是刚刚从身体中剖出来的,每颗龙骨中皆有一抹神魂困在其中。
小龙奄奄一息,竖瞳毫无光亮看着面前越来越暗的灯。
豆粒大小的灯火终于燃尽最后一丝光亮,小龙挣扎着抬起爪子,想要用幽火将最后一盏灯照亮,爪子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灯盏。
烛火倏地大放,燃烧最后的烛油,接着彻底熄灭。
一片黑暗中,只能听到小龙细若微闻的啜泣。
相重镜茫然往后退了半步,突然一脚踏空,当即从那诡异的梦中惊醒。
他喘息几声,呆呆看着头顶陌生的床幔,好一会手脚才恢复知觉。
相重镜笃定顾从絮会将自已带到安全的地方,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管自已在何处,反而察觉到一直窝在他耳饰中的幽火似乎少了一簇。
相重镜眉头一皱,撑着手起身看了看,剩下的蓝色幽火蹭着他的眉心,似乎在说什么。
相重镜犹豫了一下,才将神识沉入识海中。
偌大个识海中灯火通明,相重镜进来后左右扫了一眼,就发现了另外一簇红色幽火,以及……拿着幽火当火把使的顾从絮。
顾从絮正背对着他盘膝坐着,捏着红色幽火小心翼翼地将熄灭的灯盏给点亮。
灯盏亮起后,他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似的,抬手轻轻将灯盏放走,又抓来另外一盏熄灭的灯来点。
相重镜站在那看了许久,突然就笑了,道“你在我识海里闹什么呢?”
顾从絮专心致志点灯,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变成原形,活像是在做贼似的,僵硬着回头去看相重镜。
相重镜站在一片灯火中,眸子温和地看着他。
顾从絮脸突然红了,他干咳一声从地上起身,将被他蹂躏得哭唧唧的红色幽火甩回去“没闹什么
,你还难受吗?”
相重镜一边安抚叽叽告状的幽火一边笑着道“好多了——现在是在何处?”
顾从絮见他不提方才自已点灯的事,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道“曲危弦安排的住处,我们出去说。”
他正要和相重镜一起出去,谁知相重镜却直接坐了下来,用手指接着一盏灯火,眸子映着暖黄色的烛火,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相重镜眸中全是促狭的笑意“这里多好,若是出去了不就浪费你辛辛苦苦帮我点那么多盏……唔。”
他话还没说完,顾从絮就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肯让他再多说让龙丢脸的事了。
顾从絮几乎是强行地拽着相重镜出了识海,噔噔噔后退几步后,脸上的热意还没消散。
相重镜张开眼睛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见他几乎都要恼羞成怒了,才没有再折腾他,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相重镜察觉到不对,道“我睡了多久?”
顾从絮将屏风外面满秋狭准备好的衣裳随手拿了一件扔到床上,又跑到屏风旁边蹲着了,他含糊道“三日了,满秋狭说你在融合神魂,耗费精力太多,要好好养一养。”
相重镜将身上单薄的衣裳脱下来,翻了翻新的衣袍,随口道“养什么养,他就是怕我脸色太难看丑瞎他的眼——三更,少了件里衣。”
顾从絮“哦哦哦”,忙在屏风那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和旁边衣裳混在一起的亵裤,他勾着边缘红着脸走进内室想要递给相重镜。
只是纯情的恶龙刚进去,视线就落在相重镜不着寸缕的身体上。
顾从絮“……”
顾从絮浑身一僵,手指上勾着的亵裤轻飘飘落了下来。
相重镜太多年不见日光,身体白得有些过分,还未束起的墨发垂下来披散在身上,纯黑和雪白的相称极其显眼。
他瞥了几乎僵成木头双目呆滞的顾从絮,根本不在意地带着笑赤脚下榻,走上前将地上的衣衫捡起来,懒洋洋道“怎,之前不是瞧见过吗,现在知道害羞了?”
相重镜面不改色地当着顾从絮的面将衣衫换好,等最后一根衣带系好后,他转身一看,顾从絮早已不知跑到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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