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立刻怂怂地将视线移开。
更、更尴尬了。
相重镜又开始暗暗检讨,后来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他现在这么尴尬的原因,是因为顾从絮不尴尬。
要是顾从絮因为那渡龙息而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反常,反而还会笑着去调戏纯情的恶龙,让他更羞赧一点。
相重镜一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转身直直对上顾从絮的眼神,故作轻佻道:“怎么样,轻薄自己主人的滋味如何啊?”
顾从絮微愣,却没有像相重镜想象中羞赧地冒龙角,反而上前朝他伸出了手。
相重镜都对他的手有了心理阴影,唯恐他冲上来捧着他的脸再渡龙息,但事已至此他已经不能怂了,强行撑着面上含着笑看顾从絮,打算看看他怎么回答。
顾从絮的手轻轻放在相重镜唇上,微微一按。
相重镜猝不及防,疼得“嘶”了一声,瞪大眼睛茫然看他。
顾从絮盯着那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心间好像有一把火腾地一下烧起来似的,烧得他浑身都在发烫。
他干咳一声,才讷讷道:“我不该咬你。”
相重镜:“……”
只是短短五个字,差点像是一团火糊在相重镜脸上,他若是也有龙角,肯定冒出来了。
他一把打开顾从絮的手,匆匆往前走,再也不敢说多余的话了。
真是造孽。
顾从絮这条纯情的龙明显将那双唇相贴当成单纯地渡龙息了,他要是再逮着这件事不放,可能会越发下不来台。
想到这里,相重镜走得更快了。
很快,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回到了去意宗。
天色已经黑了,整个去意宗灯火通明,相重镜瞧见来往路上弟子的脸色就知道曲行还未寻到,便转道去找曲危弦。
曲行失踪五六日,曲危弦八成就不眠不休这么多天,相重镜虽然不想知道曲行死活,但曲危弦他还是不舍得放着不管。
曲危弦的院子还燃着烛火,看来人还在。
顾从絮眉头突然一皱,看向不远处的草丛。
相重镜没注意,正要推门进去,门扉却被人从里面打开,接着一个人影直直撞上来,将相重镜撞得往后退了半步。
相重镜一把扶住眼前的人:“危弦?”
冲出来的正是曲危弦,他呆呆看了相重镜好一会,才忙道:“重镜,重镜我看到我爹了!”
相重镜疑惑道:“他回来了?”
曲危弦拼命点头:“嗯嗯!方才还在那!”
他说着,指向方才顾从絮看去的方向。
相重镜:“你说他在看你,那他人呢?”
曲危弦不知是不是睡懵了,想要表达焦急脸上却做不出来丝毫表情,只能小幅度地跺着脚:“重镜,重镜啊。”
相重镜立刻心软了,忙道:“好,我陪你一起去找。”
他也很想知道,曲行失踪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若是能通过他套出点溯一的消息那就更好不过了。
一些去意宗弟子也跟了上来,想要帮忙一起去寻老宗主。
曲危弦好像受到什么牵引似的,带着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往丛林深处走,没一会就到了后山禁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从絮突然道:“有魔息。”
相重镜手指轻轻一动,琼廿一转瞬被招到了他掌心握着,没吃完的半块灵石咔哒一声落在地面的乱石上。
琼廿一在识海中和相重镜传音:“主人,你召我之前起码和我说一声啊——噫,魔息?”
相重镜正在观察四周,道:“你也能察觉得出来?”
“那是自然。”琼廿一十分骄傲,“地脉的灵力浑浊污秽,而那魔息就是加重无数倍的地脉灵力的味道,一闻就闻出来了,主人快夸我。”
相重镜没理他。
曲危弦还在循着本能在四周寻人:“爹?爹!我是危弦。”
就在此时,众人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清净至极的梵音,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一个怪物挣扎着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飞了出来,踉踉跄跄摔倒在地,好像在被人追杀似的。
相重镜猛地抬起剑,面无表情对着那呼哧呼哧喘粗气的东西。
四周一片黑暗,那怪物喘息声太过森然,去意宗的年轻弟子有些惧怕地挤作一团,只有一个胆子大的弟子拎着灯笼上前,想要看一看那东西是什么。
顾从絮突然道:“别过去。”
那弟子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突然袭来一只锋利的利爪,朝着他的脖颈狠狠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相重镜身形如离弦的箭转瞬冲来,扣住那弟子的衣襟猛地一甩,手中琼廿一锵锵阻挡住那怪物如刀锋似的利爪。
一股腐朽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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