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跟老何打过几次照面,到了刚刚,余青才留意到老何左手的食指少了一截。
他迟疑的张了张口,还是没去多问。
他连自己都到了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关心其他人?
余青没问的,反倒是被老何看在眼里。
他注意到了他的迟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甚至没掩饰自己残缺的手指,五指张开伸到了余青面前晃了两晃。
语气听着倒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之前好赌,这算个是个记性。”
“嗯。”余青这声算是回应,过了会,还是耐不住地问道:“你一直跟着她吗?”
这个她当然是指萧凌。
老何是他跟萧凌之间唯一的那个联系,有些问题压在他心底很久,被老何这么一引,竟脱口而出。
“有几年了。”老何也自知刚刚有些逾越,语气收敛了些,竟也配合着回答。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余青这话是在心里反复斟酌过的,他自知不能问的过于越界,又不死心的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换了个方式,用着尽可能暧昧不明的语句问道。这话在外人听着,多少有点争风吃醋的意思。
果然,在老何耳里听着也没听出什么毛病。
可他笑的也有些暧昧,那笑意带着脸上的皱纹加深。
他的皮肤偏黑,看起来年轻时没少经历过日晒雨淋,他徐徐开口:“小姐一个人惯了,多个人说不定反而会觉得碍事。”
一个人自在惯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却被他反复的咀嚼。
余青噤声,他不会傻到再去追问老何“那我呢?萧凌不会觉得我碍事?”
老何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无论是在萧凌还是他老何眼里,他余青不过是个过客,不过是个一时的玩伴,换成萧凌的话说,连他被当成“人”对待的权力都算是一种善待。
他们这些人打心里就没觉得他进到过他们的世界。他们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一直在他们的门外徘徊着,漂泊着,被风雨洗刷,又被自尊折磨。
而这种支配的权利,是他自己选择出卖的。
*
余青不禁想起那个雨夜。
那是个刚入夏的夜里,就在他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巷子里窜出来的六七个要债的围住。
为首叫叁毛,他拿了根自制的削尖了的钢管,比着余青的鼻子。那尖儿被磨得锋利,看起来比刀还能唬人:“余青是吧,你爸妈欠了钱老子钱,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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